黑夜深处，张珊缓缓睁开双眼。
就在她醒来的瞬间，房间里那些原本在暗处涌动的黑色雾气骤然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僵在原地。
她没有转头，只是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那些雾气仿佛有生命般感知到了她的清醒，悄无声息地缩回墙角的缝隙，像是潮水退去般消失在黑暗中。
她眨了眨眼，感觉大脑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思维迟缓沉重。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但梦境的细节正在快速褪色，连记忆中那一抹鲜明的橘色也开始消散。
她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抓不住，只留下一种模糊的、发生过什么的预感。
但是好累。
她重新闭上眼睛，沉沉地陷入无梦的睡眠。
在她呼吸变得平稳均匀之后，那些暗处的黑雾才重新从缝隙中渗出，如同有生命的阴影般缓缓笼罩了整个房间。
第二天清晨，张珊被闹钟铃声唤醒。
她眯着眼看了看屏幕，上面还有小林之前发来的消息。
小林：结局看起来还不错。
小林：现在你应该睡了吧。
小林：明天我有休假半天，如果想和我聊天，可以打电话过来，我随时有时间。
张珊瞥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她翻了个身，直接拨通了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被接通。
小林的背景是一片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盏台灯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她坐在桌前，手中传来咔哒咔哒的轻响。
在昏暗的光线下，张珊恍惚间注意到她眼睑下方似乎多了一颗浅灰色的痣。
“小林？你的眼睛下方是新长了一颗痣吗？”
听到这句话，小林下意识抬手遮住了一只眼睛。
小林像是很疑惑的样子，歪歪脑袋说：“没有啊，不是一直在眼角吗？”
“可能是脏东西吧。”
她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补充。
张珊揉了揉眼睛：“有可能是我看错了，熬夜果然不行，还是要好好睡觉呢。”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那颗位于小林眼睑下方的浅灰色痣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重新出现在它原本的位置。
小林放下手，凑近屏幕。
她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那颗浅灰色的痣确实是在眼角。
她看着张珊笑起来：“我在拼积木，你要看吗？”
她做了个试图举起某个东西的动作，但随即放弃了。
“就是这个积木有点大，不太好举起来给你看。”
“你还是喜欢这种东西啊，我给你买了1套城堡积木，大概明天到货，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拼一下。”
张珊倒是没有执着要看她拼的积木。
毕竟她还带着手套，不太方便动手机吧，她很轻易的接受了她举不起来的事。
“谢谢，我很喜欢。”
小林说着，手中的动作依然不停，继续传来咔哒咔哒的组装声。
“不用客气。对了，你看到我发给你的截图了吧？那个结局真的很有意思，感觉我可以再努力一把，加一下感知再试一遍。”
“感觉你为了这个结局也出了不少力。”
张珊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打算再试一遍。”
“再来一次的话，应该也是成为神吧，只不过可以留在世界内任意修改整个世界的感觉。”
小林推测道。
张珊表示赞同，她也是这么想的，感觉那样会很好玩。
“这个游戏真的很有意思，我感觉它能排到我最喜欢的游戏第二名。”
“那你喜欢的第一名是哪款游戏？”
“嗯...《毁灭星球》吧，一个小程序游戏，简单轻松，容易上手，而且文本含量巨大，玩起来特别愉快。”
“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你当时打出很多个令你满意的结局。”
“对，只要轻轻松松删掉点什么，就立刻会变得不一样。我曾经让恐龙拥有智慧，并且让他们成功发展出了星际文明，可惜最后又因为机械化肢体而产生的崩坏，导致整个文明从上到下全部瘫痪，超有趣。”
“没错，很有意思。”
“总而言之，当时我没有放弃这个游戏，真的太好了。我打算过一会儿再去打出一个结局看看。”
“可以，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结局？”
“嗯，其实我给你打电话还想跟你说一下，我昨天做梦了，但是我现在完全想不起来梦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先去玩游戏了。”
“拜拜。”
“再见。”
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桌面上那盏台灯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小林垂眸看着桌面，那里摆放着一把已经组装完成的冲锋枪
她熟练地将弹夹塞进枪身，金属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沉默的将其拿起来放进早已经准备好的盒子里，拎起来站起身准备出门。
在她身后，没有被灯光照到的墙面上，隐约可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小林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门口的镜子。
镜中的她，那颗浅灰色的痣依然稳稳地待在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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