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的午休时光,渐渐成了时苒的“非正式管理研讨班”。
自从那次关于“后宫管理”的荒诞话题被挑起,林晓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隔三差五就拉着时苒讨论时下正热的宫斗剧《甄嬛传》。
“时苒你看你看!这集皇后就是在搞平衡术嘛!给华妃点甜头打压甄嬛,等甄嬛起来了又借她的手分华妃的权……啧啧,这手腕!”
林晓捧着平板电脑,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完全把剧情当成了职场厚黑学案例。
李姐也偶尔加入,她更关注实操:
“要我说,最关键是要有自己人。你看那些能活到最后的,哪个不是身边有得力助手?要么是忠心耿耿的丫鬟,要么是医术高明的太医,要么就是能借力的外援。孤军奋战,迟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赵姐虽然对狗血剧情嗤之以鼻,但也不妨碍她用冷静的眼光分析:
“这部剧某种程度上展示了在极端封闭权力结构下,个体如何利用规则、信息差和人心进行博弈。主角的成长线,本质上是从被动适应规则,到逐步利用规则,最后尝试影响甚至改变规则的过程。当然,艺术夸张了很多。”
时苒起初只是被动听着,偶尔附和两句。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思考了,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认真。
她把同事们的话,和赵姐那些“资源管理”、“预期控制”、“规则设立”的理论,还有《甄嬛传》里那些或高明或拙劣的手段,在心里反复咀嚼、拆解、重组。
她的“特殊人际关系”,当然不是后宫。那些男人也不是妃嫔。但某些核心困境,诡异得相似:资源(她的时间、关注、情感回应)有限且被极度渴求;
参与者(男人们)个个背景强悍、意志坚定且占有欲爆表;环境封闭而高压(她的生活圈被严格限定);并且,缺乏一套公认的、能有效维持秩序的“宫规”。
她需要建立秩序。
不是为了争宠夺权,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喘口气,让这艘载着太多危险乘客的小破船,不至于瞬间倾覆。
第一个实验性想法,关于“时间分配”。
灵感来源于《甄嬛传》里“翻牌子”和“初一十五”的定例,以及林晓说的“责任绑定”和赵姐的“预期管理”。
绝对的公平不可能,但完全的无序更糟。她需要给每个人一个大致稳定的“预期”。
某个周末,恰好是陈驰野的“探望日”。少年像只精力过剩的大型犬,从进门就围着时苒打转,“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计划着要带她去赛车场、看新上映的爆米花电影、吃他最近发现的一家超辣火锅。
时苒按住他躁动的手,尝试用平静的语气说:“驰野,今天下午我们可以去看电影。但是晚上……我约了屿喑视频。” 陆屿喑这个月“轮空”,按照他们之间不成文的默契,时苒会在周末晚上和他通个电话或视频。
陈驰野的脸瞬间垮下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爽:
“又是他!姐姐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想他干嘛!”
“不是想他,”时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道理,像是在解释一个工作计划,“是之前说好的。就像……就像你每周三晚上要和你哥打电话汇报情况一样,这是一种……约定。”
她试图把这件事常规化、义务化,减少其中的情感争夺意味。
陈驰野愣了一下,皱眉嘀咕:“那能一样吗……” 但似乎被“约定”这个词稍微说服了一点,不情不愿地嘟囔,“那说好,看电影的时候不准看手机!”
“好。”时苒点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第一步,划定专属时间,并强调“约定”的严肃性,减少临时冲突。
第二个想法,关于“需求差异化满足”和“信息隔离”。
这来自对那几个男人性格的观察。陆屿喑要的是陪伴和心安,哪怕只是安静的待着;陈驰野要的是关注和回应,需要热烈的互动;洛伦佐要的是一种“所有权”的确认和安静的独占感;温特斯兄弟要的是“责任”纽带和某种形式的主导权;江叙……他要的是秩序和掌控感。
她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人。
但或许可以尝试,在不同时间、不同情境下,侧重满足某个人当前最核心的需求,避免“既要又要还要”的混乱。
同时,必须严格管理“信息流”。绝不能让他们彼此之间过于清楚对方得到了什么,尤其是一些细节。
这是从《甄嬛传》里“后宫不得干政”、“私下传递消息是大忌”以及赵姐“信息控制”理论得来的启发。
比如,她不会告诉陈驰野,她和陆屿喑视频时具体聊了什么(其实往往只是琐碎日常);也不会告诉洛伦佐,陈驰野今天带她去吃了什么(虽然洛伦佐大概率不感兴趣);更不会让M国的温特斯兄弟知道这边几个人具体如何“排班”。
维持一定程度的神秘感和独立空间,或许能减少比较和嫉妒引发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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