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再次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山坡的黑石阵眼。这一次,他轻车熟路地开启洞口,潜入地下洞穴。
他没有再尝试那凶险的转化修炼,而是盘坐在先祖遗骸前,将黑色碎片置于掌心,全力运转体内的混沌元气,同时将感知放大到极致,试图通过碎片与整个“三才锁灵阵”的联系,去感应二台阵眼的情况。
混沌元气注入碎片,暗金色的符文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稳定、明亮。他的意识顺着那无形的联系,如同蛛网般蔓延开去。
首先感受到的,是脚下黑石阵眼的稳固,以及石巴子佛龛那亘古的死寂与悲凉。而当他的感知试图靠近二台方向时——
“吼——!”
一声充满暴戾、痛苦与挣扎的嘶吼,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与此同时,一股混乱、扭曲、带着强烈吞噬欲望的青黑色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从二台方向涌来,冲击着他的感知!
是那石门后的东西!它比昨天更加躁动不安!那锁链拖曳的声音,那青幽的光芒,都是它在冲击封印的体现!
不仅如此,严靖杰还清晰地“看”到,在那两座巨大的石门上,原本严密的暗青色符文,此刻有几个关键的节点,光芒明显黯淡了下去,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纹!封印,确实松动了!
是因为年代久远,阵法力量自然衰减?还是因为自己这个“钥匙”的出现,以及开始修炼,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亦或是……那被封印的源脉,最近变得格外活跃?
无论原因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危机迫在眉睫!
他猛地收回感知,脸色凝重。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修复那松动的封印节点。强行过去,恐怕不仅于事无补,还可能像昨天救治大伯那样,引火烧身,甚至可能因为他的靠近,进一步刺激到石门后的存在。
怎么办?
他目光扫过石壁上先祖的留字,扫过掌心温润的黑色碎片。
“……三才非固……动态平衡……阵眼……轮转……”
那破碎信息中的词句再次浮现。
动态平衡?阵眼轮转?
难道这三处阵眼的力量,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以相互流转、互为犄角?如果一处阵眼削弱,是否可以通过加强另外两处,来维持整体的封印稳定?
一个想法逐渐在他脑中成型。
他无法直接加固二台的封印,但或许,他可以尝试增强黑石阵眼和石巴子佛龛的力量!通过这黑色碎片,引导三处阵眼的力量,形成新的平衡!
这同样充满未知和风险,但总比坐视二台封印崩溃要好!
他不再迟疑,将全部心神沉入黑色碎片,调动起丹田内所有的混沌元气,不再去触碰血脉中的诅咒,而是全力沟通、引导脚下黑石阵眼本身蕴含的、以及从大地深处被阵法抽取来的、用于镇压源脉的磅礴能量!
他要以自身为引,以碎片为枢纽,强行“充电”,短暂地强化黑石阵眼!
“嗡——!”
整个地下洞穴轻轻一震!黑石阵眼上的纹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暗金色的太阳!庞大的能量被引动,通过黑色碎片,疯狂涌入严靖杰的体内!
这一次,不再是暴戾的诅咒之力,而是相对“纯净”的阵法镇压之力。但这力量同样浩瀚无边,远超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的经脉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皮肤表面甚至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黑色碎片剧烈震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的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碎!
严靖杰死死咬着牙,凭借一股顽强的意志,强行引导着这股浩瀚的能量,不是纳入己身,而是将其尽数灌注回脚下的黑石阵眼,并通过阵眼之间的联系,试图将其分流向石巴子方向!
过程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驶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船毁人亡。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不知道能量是否能成功分流,更不知道这强行“充电”能维持多久。
他只是在赌,赌那“动态平衡”的理论,赌先祖留下的一线生机,赌他自己,能为黑石村,为严氏一族,争得一点宝贵的时间!
洞穴内,光芒耀眼,能量激荡。洞穴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只有远处二台方向,那隐隐传来的、被压制下去的锁链摩擦声和嘶吼,证明着这场发生在无声处的较量,并非徒劳。
严靖杰的意识在能量的冲刷下渐渐模糊,但他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
时间,他需要时间。而此刻,他正在用命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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