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渡？
韩茹茵瞳孔骤缩，手瞬间捏紧了掌心的锦帕。
之前脑袋中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但消失的太快，让她来不及理清。
小和尚极为敏锐，或许是察觉到韩茹茵神色之下的那一点变化，他微微睁大了些眼眸，眼神中带着问询：“施主，可有什么不对？”
韩茹茵轻轻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的那点儿异样。
“没有，只是第一次听到五姑母的名号，我有些惊讶。
“没想到还能取这样的名号呢，寺里的大师对名号的研究真是颇深，是茹茵的学识浅薄了。”
说完，还歉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的少见多怪。
“无妨的。不过，我听说悔渡师姑的名号不是寺里的师父给她起的，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
“其实我还想过呢，师姑她一个女子，怎会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号。”
“不过想来，来这寺庙里修行的人，都是看透了这凡世中的红尘俗世。取这名号，或许也跟悔渡师姑她自己的过往经历有关吧。”
小和尚感叹道。
说完，还低头合十，朝韩茹茵稍稍欠了欠身。
是这样吗？
那她五姑母悔的是什么？渡的又是什么呢？
韩茹茵掩下眸中的锐利，抬头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烦请小师父去问问，茹茵在此先谢过了。”
小和尚不在意地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便将韩茹茵一行人带到了佛殿后一处僻静的亭子。
“这里安静些，还请各位施主在这里等候片刻。”
等小和尚走远后，她们才开了口。
秋玉面露疑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依娘子怎会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号呢？”
“难道她当初来这青山寺另有隐情？可这些年，我在国公府里从未听到过儿半点儿风声。”
吴嬷嬷也紧锁着眉头，似是在回想韩茹茵娘死后，韩必伶还在府里的那些时日里，她与她仅有的几次接触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春槿抬手支撑着下颚，目光中闪过些许犹豫。
“依娘子取得这个名号，还有她来青山寺的时间，总感觉……有些不简单。”
韩茹茵目光凝视着前方，看着空中絮絮嚷嚷的雪花，带着若有所思的探究。
“看看五姑母到底会不会见我吧。”
没过一会儿，小和尚回来了，但明显没有去时的那般情绪高昂。
他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还有一丝没有完成所托的愧疚。
看着韩茹茵了，他先是摇了摇头，才开口道：“施主，悔渡师姑说，她既已选择了遁入空门，前尘往事便是尽了，无需再来寻她。”
说完，小师父抿了抿嘴，纠结了半晌，似是过意不去，又道：“虽然悔渡师姑不愿意相见，但是这些年她在寺里过得挺好的……你们不必过于忧心，至于——你的祖母，你也可以让她放心的。”
他似是怕韩茹茵不相信，还赶紧加了句：“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寺里的其他师兄弟的。”
韩茹茵心下一动。
不愿意相见吗？
为什么？
不愿？还是不敢？
但韩茹茵面上还是露出悲伤的神情，勉强地提起嘴角道： “看来我们与五姑母的缘分终究是尽了。”
“不过，还是谢谢小师父你了。”
韩茹茵微微低头，向他道谢。
“至少让我们知道我五姑母现在过得好，那我，我的家人，还有……我的祖母也就放心了。”
看着韩茹茵脸上闪过的哀愁，小和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还请施主放宽心。这世间凡事都有它的因果，一切不必过于强求。”
韩茹茵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理解。
“那请施主自便。”
就在小和尚转身之际，韩茹茵喊住了他：“不知小师父可否告诉茹茵你的名号？”
“？”小师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说了：“悉念。”
“洞悉世间万象，却又能妄念尽消，远离世俗尘埃。”
韩茹茵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好名号。想必给你取这名号的师父定是对你有极高的期许。”
“悉念师父，茹茵会好好在佛祖面前感谢你，为你祈福的。”
“这些不过虚名罢了，不用的。”
悉念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悉念师父不在意，但我却是要做的。今日，你也算是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我们自应该感谢你的。”
“那好吧。”
看着悉念离去的背影，韩茹茵坐在石桌旁，手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深思。
良久后，待悉念走远，她才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三娘子，你刚刚问询悉念师父的名号，可是想着之后还来找他？”
春槿蹙着眉头，眼眸闪了闪。
“依娘子避而不见确实蹊跷，难道当真只是红尘之事已了？”
秋玉在一旁撇了撇嘴，说道：“我反正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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