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没有直接回答他。
他的目光转向苏晚晴。
苏晚晴会意，在手持设备上操作了几下，投影幕布的画面再次切换。
那是一份清晰的技术资料，标题是“‘蜂群’无人机多功能战斗部展示”。
幕布上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圆锥形的弹头，旁边标注着“‘破甲-7’型攻顶弹药”。
李林的手指指向屏幕。
“这是专门为坦克准备的。它不需要击穿坦克最厚的主装甲，它的目标，是所有坦克最脆弱的顶部。”
“当无人机俯冲时，它会在距离目标十米左右的高度被释放，
利用自身的小型火箭发动机进行末端加速，形成高温金属射流，
足以击穿目前世界上任何一种主战坦克的顶盖，杀伤内部成员，引爆弹药架。”
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个体积更大的罐状物，标注为“‘焚火-3’型温压战斗部”。
“如果说‘破甲-7’是手术刀，那这个就是战锤。”
“它能制造一次覆盖三百平方米范围的剧烈爆炸和瞬间高温，清空战壕，
摧毁轻装甲目标和掩体，非常适合对付敌人的步兵集群和炮兵阵地。”
李林收回手，环视一圈会议室里那些专注的将军们。
“我们不需要摧毁每一辆坦克，也不需要消灭每一个士兵。”
“战争的本质，是摧毁敌人的战斗意志。”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设想一个场景。敌人的士兵，无论是在行军，还是在休息，甚至是在上厕所，都必须时刻担心天空。”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架无声的飞机出现在头顶，扔下一枚致命的炸弹。”
“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通讯随时可能被监听，补给线随时可能被切断。
当一支军队失去了安全感，士气就会崩溃。”
李林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用手划过那一个个代表敌军的红色箭头。
“我们将利用庞大的数量优势，用几十万架无人机，组成一张覆盖整个战区的天网。”
“这张网，将对战场实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和打击。
敌人的任何调动，任何集结，都将暴露在我们的视野之内。”
“他们的钢铁洪流，将变成这张网上，一个个等待被清除的活靶子。”
“这是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
李林做出了总结，
“它完全绕开了我们在传统重工业上的短板，直接进入了信息化、智能化的非对称作战领域。”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只剩下将军们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穷尽半生研究的坦克穿插、炮火覆盖、集团军冲锋战术，在这个“天网”面前，显得笨拙而可笑。
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参谋站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李林同志，这个方案非常震撼。
但有一个问题，敌人肯定会动用全部力量进行强电磁干扰，
我们的无人机，会不会变成失去控制的瞎子？”
这个问题很现实，所有人都看向李林，等待他的回答。
李林没有开口，回答问题的是苏晚晴。
她站起身，平静地走到幕布前。
“‘蜂群’系统在设计之初，就将抗干扰能力放在了最高优先级。”
“我们的飞手，并不完全依赖无线电进行远程操控。
每一架无人机，都拖着一条长达五十公里的超细高强度光纤。
信号通过光纤传输，无法被干扰，无法被截获。”
“五十公里？”
王司令脱口而出，
“这距离足够了！足够让我们的飞手在敌人火炮射程之外，安全地进行操作！”
苏晚晴点了点头，继续补充。
“即便光纤被切断，无人机也不会失控。
它会立刻切换到自主模式，根据预设的程序，
攻击备用目标，或者执行单程的自杀式撞击。”
她说到这里，又从那个银色的手提箱里，取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架更小的，只有脸盆大小的四轴飞行器，中心固定着一个黑色的战斗部。
“这是‘蜂群’的补充，我们称之为‘工蜂’，一次性自杀式无人机。”
“它的成本，比一发大口径炮弹还要便宜。可以大量装备到我们的步兵班组。”
“它的作用很简单，发现目标，然后撞上去。”
苏晚晴的话语，为这套恐怖的战争机器，补上了最后一块，也是最疯狂的一块拼图。
廉价，致命，无孔不入。
年轻参谋坐了下去，他不再有任何疑问，而是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会议室里，再也没有人提出质疑。
之前所有的争吵、沮丧和无力，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对胜利的渴望。
主位上的同志，缓缓站了起来，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同意李林同志的方案！”
“这是一场我们必须打，也必须赢的非对称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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