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镇西头的老巷子快拆了,苏晴踩着青石板路往里走时,鞋跟敲在石头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撞得老远。她爸留下的那栋老宅就在巷子尽头,木门上的铜环都生了绿锈,推开门时 “吱呀” 一声,像老爷子生前咳嗽的动静。
前几天刚从常州回来,赵山河的线索卡了壳 —— 夜枭常州分公司的档案库里,1998 年的核心记录全被销毁了,只找到几张模糊的工具运输单。冷轩还在盯着技术科恢复数据,苏晴趁这间隙回老宅,想把父亲留下的旧箱子整理了。倒不是有多急,主要是这屋子再放阵子,怕是连门框都要塌了,而箱子里装的,大多是她妈苏慧的遗物。
她妈走得早,苏晴十岁那年就没了,印象里只剩个模糊的轮廓:总穿蓝布旗袍,手很巧,绣的缠枝莲能让蝴蝶认错,还有后颈那点暗红的印子,小时候她总以为是妈不小心蹭到的胭脂,直到长大才知道是胎记。
阁楼在二楼,爬楼梯是木梯 “咯吱” 响,像怕人似的。箱子就放在阁楼角落,樟木的,表面还留着她妈绣的半朵栀子花 —— 当年没绣完,妈就住院了,后来这箱子就成了爸的念想,谁都不让碰。苏晴蹲下来,手指拂过樟木上的绣线,线都脆了,轻轻一碰就掉了根线头。
“爸,妈,我来看看你们。” 她对着箱子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箱子没锁,扣环一掰就开了,一股混合着樟木和旧布料的味道涌出来,带着点岁月的潮味。
最上面是几件妈穿过的旗袍,蓝的、浅灰的,领口的盘扣都好好的,只是布料发脆,苏晴拿起那件蓝布旗袍时,袖口 “嘶” 地裂了道小口子。她心里一紧,赶紧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旁边的旧包袱里 —— 回头找小翠看看,能不能补补,这是妈最喜欢的一件。
下面是些手绣的帕子,有绣着鸳鸯的,有绣着兰草的,最底下那块帕子上,绣的是镜水镇的老码头,青石板路、旧吊机,还有 “镜水码头” 那四个字的木牌,绣得活灵活现。苏晴记得,妈以前总说,她年轻时最爱去老码头看船,说 “船能载着人去远方,也能载着念想回来”。
她翻得慢,每一件东西都要摸半天,像是想从这些旧物里,再抓点妈当年的影子。箱子底层铺着块深褐色的绒布,摸起来软乎乎的,像是以前装首饰用的衬里。苏晴本来想把绒布也叠起来,可手指碰到绒布边角时,感觉底下有点硬,不像布料的质感。
“嗯?” 她皱了皱眉,把绒布掀起来 —— 底下压着张照片,黑白的,比手掌大一点,边缘都磨毛了,像是被人反复摸过。
苏晴把照片拿起来,对着阁楼的窗户观看。照片上的人,正是她妈苏慧。
妈穿着那件蓝布旗袍,站在老码头的背景前,侧脸对着镜头笑,嘴角弯着,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有光。背景里的老码头和帕子上绣的一样,吊机还在,木牌也清晰,只是照片里的木牌颜色深,像是刚刷过漆。苏晴盯着妈侧脸的轮廓,心里一阵发紧 —— 太久没见妈这样笑了,记忆里最后几年,妈总是皱着眉,像是有心事。
她的目光往下移,落在妈的后颈上 —— 旗袍的领口有点松,露出一小片皮肤,上面有个黄豆大小的暗红色胎记,形状很特别,不是圆的也不是方的,边缘有点不规则,像只缩着翅膀的猫头鹰眼睛。
苏晴愣了愣。她小时候总玩妈的头发,也见过这胎记,可从没仔细看过形状,现在这么一看,确实像猫头鹰眼 —— 只是这形状,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标记,可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她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铅笔写着几个字,字迹模糊,得凑到窗户边才能看清:“镜水镇?念”。“念” 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写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右下角还有个浅淡的印章,圆形的,边缘有点残缺,里面刻着个 “赵” 字,是隶书的写法,笔画有点粗,看着很有力道。
“赵字印章?” 苏晴嘀咕了一句。她最近看了太多夜枭案的文件,尤其是赵山河的账本,账本上的印章也是隶书 “赵” 字,只是比这个清晰,边缘也完整。难道是同一个人的?可妈怎么会有盖着 “赵” 字印章的照片?
她拿着照片,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个 “赵” 字,脑子里飞速转着:妈 1997 年的时候,是不是去过镜水镇?爸以前提过一嘴,说妈年轻的时候,在镜水镇待过几个月,说是 “走亲戚”,可苏晴问过亲戚,没人知道这回事。难道照片是那时候拍的?
可就算是 1997 年拍的,这 “赵” 这印章又怎么解释?赵山河 1997 年确实在镜水镇搞试点,难道妈那时候就认识赵山河?不可能啊,妈那么善良,怎么会和夜枭的人有牵扯?
苏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能就是巧合,镜水镇姓赵的人多,印章相似也正常。至于胎记的形状,猫头鹰眼也不是多特别的形状,说不定就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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