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访陆家后的第三天，苏晚坐在自家书桌前，对着摊开的《国际商法》课本，思绪却有些飘忽。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间的星轨项链，冰凉的金属已被体温焐热，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陆家那个秩序井然的客厅，以及陆父最后那个几不可查的点头。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辰野发来的消息。
「在做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驱散了她心头的最后一丝不确定。他向来如此，行动先于言语，用最简洁的方式传递着存在感。
她拿起手机，唇角微弯。
「预习国际商法，但有点走神。你父母……后来有说什么吗？」
消息发出后，她轻轻咬住下唇，等待着回复。
几乎是立刻，对话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父亲今早问我，你对量子加密与法律监管的交叉领域是否有进一步研究意向。」
苏晚怔住，这典型的陆文渊式关注点，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却又隐隐松了口气。
这至少说明，他确实在思考她的观点。
「沈阿姨则建议，如果你的团队需要医学伦理方面的咨询，可以联系她。」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苏晚的心轻轻落下。
这已是那个理性至上的家庭所能表达出的、相当程度的认可与接纳。
「看来，我算是通过‘答辩’了？」她带着一丝调侃回复。
这次，陆辰野直接拨了电话过来。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添几分磁性：“不是答辩。是他们看到了一个独立的、值得尊重的个体。”
他的话总是这样，直接而精准地击中她内心最在意的点。她握着手机，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晚晚，出来吃水果了！”母亲林韵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苏晚应了一声，对电话那头轻声说：“我妈叫我了，先挂了。”
“好。”
走到客厅，果盘里是切好的橙子，色泽鲜亮。
父亲苏明远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她出来，从镜片上方看她一眼，状似随意地问：“小陆家里……都还好吧？”
林韵也关切地望过来，手里削苹果的动作慢了下来。
苏晚在父母中间的沙发坐下，拿起一瓣橙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嗯，陆叔叔和沈阿姨都很……专业。”
她选了一个最中性的词，“陆叔叔问了很多学术问题，沈阿姨则从医学角度给了一些评价。”
苏明远放下报纸，来了兴趣：“哦？陆教授问了哪些问题？”同为知识分子，他显然对同行如何考校自己女儿更感兴趣。
苏晚便拣了几个相对易懂的问题说了，包括人工智能法律责任和量子计算对法律的挑战。
苏明远听得频频点头，点评道：“问题很有前瞻性，陆教授的眼光确实独到。你的回答呢？”
听完苏晚的复述，苏明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回答得不错，有理有据，既有法律根基，又有跨学科视野，没丢我们苏家的脸。”
林韵则更关心另一个方面：“他妈妈呢？好相处吗？”
“沈阿姨话不多，但挺……和气的。”苏晚想了想，用了“和气”这个词，虽然与沈心澜的清冷气质并不完全相符，但她能感受到那份隐藏在理性下的善意。
“她还说，如果我们需要医学伦理方面的咨询，可以找她。”
“那就好，那就好。”林韵明显松了口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女儿，“知识分子家庭就是这样，可能没那么热情，但讲道理，重学识。小陆这孩子，沉稳懂事，看来家教是很好的。”
这时，苏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辰野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苏晚下意识地看了父母一眼。林韵笑着推了她一下：“接啊，肯定是找你的。”
苏晚按下接听键，陆辰野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他房间简洁的书桌。
“晚晚。”他先叫了她一声，然后视线微转，看到了她身旁的苏明远和林韵，立刻礼貌地问候：“叔叔，阿姨，晚上好。”
苏明远摘下老花镜，凑近了些，笑着打招呼：“小陆啊，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阿姨。”陆辰野回答。
林韵也热情地对着手机屏幕说：“小陆，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晚晚说你喜欢吃。”
“谢谢阿姨，一定。”陆辰野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简单的寒暄后，陆辰野看向苏晚，语气如常：“‘全国大学生科技创新大赛’的初步赛程和主题范围发布了，我转发到你邮箱了。王教授希望我们尽快组建核心团队，开始资料搜集和方向讨论。”
“好，我马上看。”苏晚立刻进入状态。
苏明远听到“全国大学生科技创新大赛”和“王教授”，兴趣更浓，忍不住插话问道：“是你们之前提过的那个全球青年科技创新大赛？”
陆辰野将镜头调整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更端正：“是的，叔叔。这次的主题涉及人工智能的伦理与法律规制，和我们之前做的项目关联度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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