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那个灰衣人是谁？是敌是友？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握紧了雷豹给的那把匕首，躲到庙门旁的阴影里，屏息倾听。
里面传来狗娃带着哭腔的声音：“……钱爷爷，俺说的都是真的！曹师爷要把东西挪到城隍庙，石头哥被他们抓走了！您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钱爷爷？悦来客栈的老钱掌柜？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和狗娃在一起？
只听一个略显苍老但沉稳的声音答道：“娃子，莫急，莫急。老夫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若你所言属实，周大人……唉，但愿他能力挽狂澜吧。”
这声音，带着一种久经世故的沧桑感，似乎没有恶意。而且他称呼周典史为“周大人”，语气里带着恭敬，看来确实是周典史线上的人。
狗娃带着他找到了这里？还是他找到了狗娃？
我犹豫着要不要现身。老钱是周典史的人，而周典史现在敌友难辨，城隍庙里他杀人夺账本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我能信他吗？
可是，狗娃在他手里，我腿伤严重，无处可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怀里这块铁片，也需要找人辨认。
赌一把！我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一点脚步声，然后推开了虚掩的庙门。
“谁？”老钱警惕的声音响起，同时传来狗娃惊喜的呼喊：“石头哥！”
只见狗娃从草堆上跳起来，扑到我身边，眼泪汪汪：“哥！你没事！太好了！俺担心死了！”
老钱也转过身来。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容清瘦，眼神温和中透着精明，穿着一件半旧的灰布长衫，像个账房先生。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和腿上的伤，眉头微皱：“小兄弟，你受伤了？快进来坐下说话。”
狗娃扶着我坐到草堆上。老钱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金疮药和干净布条，熟练地帮我清洗包扎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长辈的关怀。
“老丈……多谢。”我低声道谢，心里依旧保持警惕。
“不必多礼。”老钱包扎好，叹了口气，“今晚城隍庙的事，老夫已有耳闻。雷豹……可惜了。”
他果然消息灵通！我看着他：“老丈知道雷豹？”
老钱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一些。他是条汉子，可惜……走错了路。何先生当年帮过他，这次他是报恩，但方式太激进，反而误了性命。”
他提到何先生，语气自然，带着敬意。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周典史他……”我试探着问。
老钱神色一黯，摆摆手：“周大人有周大人的难处。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账本落到他手里，或许……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最好的结果？我心中疑窦丛生。周典史明明和黑衣人是一伙的，杀人灭口，老钱为何还替他说话？
包扎完毕，老钱拿出干粮和水给我们。我和狗娃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老钱看着我们，眼神复杂：“吃完东西，老夫送你们出城。县城你们不能再待了。”
“出城？去哪？”我问。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老钱没有明说，“等风头过去，再从长计议。”
我沉默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块冰冷的铁片，递给老钱：“老丈，您认得字吗？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这是在城隍庙神?下面找到的。”
老钱疑惑地接过铁片，凑到破窗透进的晨光下仔细观看。刚开始他神色如常，但看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大变，拿着铁片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上面写的……写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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