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仓库的铁皮顶被夜风吹得发出呜咽，月光像冷银泼在褪色的“凤凰特战队训练基地”招牌上。
凌寒立在断墙后，指尖抵着耳麦，听乔伊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那串“哒哒”里藏着摩斯密码：“安全，带活口。”
“人到齐了。”白影的声音从二楼通风管道传来，她的战术眼镜泛着幽蓝，正将仓库方圆三公里的热成像投影在墙面。
雷震蹲在屋顶，狙击枪架在龟裂的水泥沿上，迷彩服沾着锈红的瓦屑：“东南方有野猫，其余无异常。”
乔伊掀开门帘时，怀里的麻袋发出闷哼。
她扯下蒙眼布，露出张惊恐的脸——是秦家管家老周。
“秦先生说...说那晚的监控早销毁了！”老周喉结滚动，冷汗浸透领口，“您要的钥匙在...在他书房第三块地板下！”
凌寒没接话。
她的目光越过老周，落在仓库角落的竹椅上。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位阿婆，银白的盘发间插着支翡翠簪，正用枯枝般的手摩挲着块焦黑的金属——是凤凰特战队的队徽残片。
“阿婆桑。”凌寒上前半步，声线比月光更冷，“您不该来。”
阿婆抬眼，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如泉：“小寒，你闻到焦糊味了么？”她将队徽残片按在凌寒掌心，“七年前的今夜，我的乖囡们就是在这儿...烧了自己。”
掌心的金属骤然发烫。
凌寒闭眼，神识如蛛网般漫开——旧仓库的空气里浮着无数光粒，那是未散的情绪残片。
她触到一片灼痛的温度，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混着灭火器失效的蜂鸣。
“队长！数据核心被植入病毒，三十秒后自毁！”
“医疗包在B区，夏暖还没撤！”
“秦副队说他去引开追兵，让我们死守...死守？”
记忆碎片突然炸成刺目的白光。
凌寒踉跄半步，额头沁出冷汗。
她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跪在火场中央，怀里是断了腿的夏暖。
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砸下来，火星溅在夏暖的作战服上，火势顺着燃料管道窜成火龙。
“烧了我。”夏暖的声音像浸在血里，她染血的手攥住凌寒的战术刀，“病毒会把我们的行动记录卖给黑市，烧了数据核心，烧了...烧了我。”
“不！”年轻的凌寒嘶吼着要抱她往外冲，却被夏暖咬破手腕。
剧痛中，她看见其他队员已经围成圈，手雷的保险环被一个个拉开。
白影的黑客终端在火里炸出蓝烟，雷震把最后一包C4塞进服务器机房，乔伊撕下伪装面具，露出脸上未消的淤青——那是替她挡的一记枪托。
“凤凰不死。”夏暖的笑比火焰更亮，“但凤凰的骨，要烧得干干净净。”
“轰——”
现实中的仓库突然爆响。
雷震的声音在耳麦里炸开：“三点钟方向，狙击枪！弹道来自废弃水塔，是‘净火’的07号！”
凌寒猛拽阿婆桑扑向掩体，子弹擦着她后颈飞过，在墙上凿出焦黑的洞。
老周尖叫着往门外跑，乔伊抄起战术匕首掷出，精准钉住他脚边的地面：“再动，下一发捅你膝盖。”
“小满！”白影突然低喝。
盲童女孩正蹲在墙角，小脑袋歪向一侧，睫毛剧烈颤动——这是她“听见”危险的信号。
白影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翻飞，热成像里，水塔顶端的红点开始移动：“07换位置了，现在在西南角高压线塔！”
“明白。”雷震调整狙击镜，嘴角扯出狠戾的笑，“让他尝尝姑奶奶的‘回礼’。”
枪响的瞬间，凌寒的神识捕捉到另一道气息——不是07的冷硬，而是某种更熟悉的灼痛。
她转头看向仓库后巷，月光照亮墙面新鲜的抓痕，暗红的血珠正顺着砖缝往下淌，形状像条盘起的龙。
“是苍龙。”阿婆桑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目光落在那道血痕上，“萧玦的人，总带着伤来。”
07的第二枪擦过雷震的头盔，却被她提前半秒侧头避开。
白影将高压线塔的坐标传给雷震，后者扣动扳机的同时，乔伊甩出闪光弹，炸得07的狙击镜一片花白。
三秒后，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解决。”雷震吹了吹枪口，“菜鸟就是菜鸟，换位置都不看风向。”
老周已经瘫成一团，嘴里念叨着“秦先生有枪”“秦先生说凤凰早死了”。
凌寒蹲下身，指尖按在他喉结上，神识如针般刺入——他的记忆里，秦昊在宴会上举着红酒杯，对宾客们说：“当年要不是我舍命引开敌人，凤凰哪能全灭？”
“全灭？”凌寒的指节捏得发白，“他们连骨灰都没留下，却被说成贪生怕死？”
阿婆桑将队徽残片放进火盆，焦黑的金属在火焰里泛出暗红：“小寒，你闻到了么？这不是烧骨的味，是复仇的火。”
月光爬上仓库的断墙，照亮墙角小满的小脸。
她突然伸出手，掌心托着片带血的鳞片——和苍龙血痕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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