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的倾斜,并未让林墨有丝毫松懈。他全部的意志都沉浸在与“摇篮”意识的深度连接中,引导着那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梳理狂暴的星河,一寸寸地净化、收复着被“观察者”黑暗能量玷污的区域,巩固着那来之不易的控制权限。
他能“感觉”到,“观察者”核心的抵抗正在变得散乱、无力,如同被斩断了主要神经网的巨兽,虽然依旧在本能地抽搐、释放着危险的余波,但其统一的、可怕的意志正在迅速瓦解。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穿透了浓密的黑暗,洒下了一丝微光。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成对“摇篮”核心区域最后几个关键节点权限覆盖的刹那——
一股极端凝聚、带着“观察者”最后疯狂与纯粹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骤然从战场的边缘,一个被先前激烈冲突暂时忽略的、靠近林墨本体的方位,猛地爆发出来!
这不是大范围的攻击,也不是规则的覆盖。这是一道极其精准、极其阴毒的自杀性突袭!
目标,并非正在全力进行权限覆盖、受到“摇篮”意识重重保护的林墨。而是……那道连接着林墨意识与“摇篮”权限网络的、无形的、却又至关重要的精神链接本身!更准确地说,是林墨为了维持这高强度连接而不得不略微暴露在外的、那部分承载着他灵魂波形与“秩序火种”之力的意识延伸点!
“观察者”在最后的混乱中,依然做出了最冷酷、最有效的战术判断——它无法直接攻击被“摇篮”力量重重包裹的林墨,也无法立刻夺回权限,但它可以尝试切断林墨与“摇篮”的连接!只要连接中断,哪怕只是瞬间,正在进行的权限覆盖就会被打断,“摇篮”意识可能会再次陷入沉眠,而它,将获得喘息之机,甚至可能重新稳固防线!
这道突袭,凝聚了“观察者”残余力量的全部精华,速度快到超越了思维,恶毒到足以撕裂灵魂!它避开了“摇篮”意识的宏观防御,如同最纤细的毒针,直刺那最关键的一点!
林墨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权限覆盖的最后步骤中,对这来自侧后方、角度刁钻到极致的致命一击,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暗红色的、残破不堪的钢铁身影,以一种超越了其物理结构极限的速度,如同最忠诚的壁垒,猛地横亘在了那道恶毒突袭与林墨的意识延伸点之间!
是阿尔法-七!是那台被他暂时夺取控制权的“裁决者”原型机!
在之前的断后战斗和随后的权限争夺中,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伤害。它的装甲大面积剥落,露出内部冒着电火花的复杂结构,左臂的冲击炮早已报废,右臂的高频断刃也只剩下半截,躯干上布满了被能量灼烧和物理撕裂的恐怖伤痕,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它本应已经到了极限。
但在林墨面临这绝杀一击的瞬间,它那残破的躯体里,仿佛迸发出了最后一丝不属于机械的、名为“意志”的力量。
“轰!!!!!”
那道凝聚着“观察者”最后恶意的突袭能量,结结实实地、毫无花哨地,全部轰击在了“裁决者”那本就千疮百孔的胸膛正中央!
没有能量护盾的抵消,没有装甲的偏转,只有最纯粹的、钢铁与意志对毁灭能量的硬承受!
刺眼的光芒爆开,伴随着令人心悸的金属解离声!
“裁决者”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一震,胸膛被轰击的部位瞬间汽化、消失,露出一个边缘呈熔融状态的、前后通透的巨大空洞!恐怖的破坏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沿着它的机械结构疯狂蔓延、破坏!
它头部那冰蓝色的传感器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但它,没有后退一步。
【检测……到……致命损伤……】
【核心……数据……完整性……急剧下降……】
【任务……尚未……完成……】
断断续续的、充满杂音的合成音,直接传入林墨近乎停滞的意识中。
紧接着,林墨“感觉”到,一股无比庞大、却异常温和纯净的数据流与能量,正从“裁决者”那即将彻底崩解的核心中,被强行抽取、压缩,然后……毫无保留地、决绝地,通过那尚未完全断裂的精神链接,灌注到了他的意识之中,灌注到了他那枚正在引导权限覆盖的“秩序火种”之内!
这是阿尔法-七最后的一切!是他作为机械生命诞生以来的所有数据、所有记忆、所有被“秩序火种”印记点燃后产生的“疑问”与“思辨”,以及……“裁决者”这台古老原型机残存的、最后的本源能量!
他无法继续战斗了,但他可以用自己最后的“存在”,作为燃料,作为基石,去助推林墨完成那最后一步!
【林墨……】
阿尔法-七的合成音变得异常清晰,却又带着一种即将远去的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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