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炼气四层，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铁屋内凿开了一扇天窗，让林昊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呼吸到了更凛冽，却也更加自由的空气。但他深知，初入四层，境界未稳，如同新筑的堤坝，需以时间和灵力反复锤炼，方能坚固。
他没有急于求成，去挑战更高难度的炼丹或钻研更复杂的法术。而是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巩固修为之上。
白日里，他依旧在甲戌区药田劳作。突破之后，他对五行灵力的掌控更为精妙，“蕴灵术”与“云雨诀”的施展愈发得心应手，效率更高。这使得他能更快地完成定额任务，节省出更多的时间。
这些节省下来的时间，他并未浪费。或是寻一处僻静角落，或是干脆就在田埂之上，运转改良版《青玄炼气诀》，不断汲取外界灵气，打磨新生扩张的经脉，充盈那变得更加广阔的气海，让炼气四层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
夜间，则是在陋室之中，或是潜入后山废弃矿洞，借助石符空间那奇异的环境，进行更深层次的修炼与推演。
他清晰地感觉到，炼气四层与三层之间，确实是一道分水岭。不仅灵力总量与神识范围有了质的飞跃，更重要的是，对自身力量的“理解”与“感知”进入了新的层次。以往许多模糊不清的灵力运转关窍，此刻变得清晰可见；对于五行相生相克的玄妙，也有了更为直观的体会。
在稳固境界的同时，他并未放下丹道。
随着修为提升，神识增强，他对火候的掌控、对药力融合时机的把握，都变得更加精准。炼制那低配版的淬体丹，成功率与成丹品质再次提升。如今一炉丹药，基本能稳定在五颗，且其中接近下品成色的丹药能占到两三颗之多。
他与张铁的“生意”也在谨慎地继续着。通过王力等少数几个信得过的体修，他们慢慢地将丹药兑换成灵石，积少成多。这些灵石，大部分都被林昊用来购买一些基础的符纸、朱砂，以及几部在杂役弟子中流传的、更为高深一些的炼气期法术玉简，用以丰富自己的对敌手段，并作为石符推演的素材。
这一日，林昊正在百草园一角，假借休息之名，实则暗中练习新购的一部《敛息术》。此法门能收敛自身灵力波动，伪装成更低境界的修士，在某些情况下颇为实用。
正当他全神贯注，尝试将自身灵力波动压制回炼气三层时，一个略带诧异的女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咦？你的灵力波动……好生奇怪。”
林昊心中猛地一凛，瞬间散去《敛息术》，周身灵力恢复至炼气四层的正常水准，同时豁然转身。
只见身后数丈外，站着一名身着浅绿色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女。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明眸皓齿，梳着双环髻，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正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上下打量着林昊。她腰间挂着几个颜色各异的小布袋和一卷兽皮图卷，身上散发着炼气五层的灵力波动，但那股波动隐隐与周围环境相合，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林昊认得她，此女名为苏晓，是百草园中少有的、精于阵法的外门弟子，据说背景不俗，连孙淼见了她都客客气气。她平日多在百草园核心区域照看那些需要阵法守护的珍稀灵植，极少来到外围。
“见过苏师姐。”林昊压下心中波澜，躬身行礼，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被高阶弟子突然问话的“紧张”。
苏晓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依旧好奇地盯着他：“你刚才是在练习敛息术吧？手法粗糙得很。不过……你灵力收敛时，五行流转竟隐隐自成循环，虽被强行压制，却并未完全沉寂，反而有种……内敛的圆融感，与我见过的其他五行伪灵根弟子大不相同。你是如何做到的？”
林昊心中暗惊，这苏晓好敏锐的感知！他方才只是初次尝试《敛息术》，运转尚不纯熟，竟被她一眼看穿，甚至还察觉到了他灵力本质的异常。
他心念急转，面上却露出苦笑，解释道：“苏师姐慧眼。弟子也不知为何，只是按照法诀运转，或许是弟子灵力低微，控制不佳，才显得怪异。”
苏晓歪着头，又打量了他几眼，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满意，但也没再追问。她目光扫过林昊负责的甲戌区药田，尤其是在那些长势尚可的区域多停留了片刻，忽然道：“你这片地，土脉沉滞，隐有阴煞，按理说枯荣草能活着就不错了，能长成这样，你倒是用了心。”
她说着，伸出纤纤玉指，凌空对着地面虚点了几下。林昊敏锐地感觉到，几缕极其微弱的、带着梳理与疏导意味的灵力，悄无声息地没入地下。片刻后，她收回手指，点了点头：“果然，地脉深处有细微的灵力流转痕迹，虽然微弱，却在缓慢改善土质。是你做的？”
林昊心中再震，这苏晓在阵法与地脉感知上的造诣，远超他的想象！他暗中以木灵滋养土地，自认做得极其隐秘，竟也被她窥出端倪！
“弟子……只是每日勤加浇灌，不敢懈怠。”林昊只能继续将原因归咎于“勤奋”。
苏晓眨了眨眼，忽然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道：“喂，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改善地脉的偏方？或者……懂一点粗浅的蕴灵之法？”
林昊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苏晓见他这副模样，反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她也不逼迫，只是饶有兴趣地说道：“有意思。一个五行伪灵根的杂役，灵力运转异于常人，还懂得粗浅的蕴地之法……你放心，我对你的秘密没兴趣，也不会到处乱说。”
她顿了顿，看着林昊，语气带着一丝随意，却又仿佛意有所指：“不过，若你想更好地改善这片废地，或者想真正隐藏自己的灵力波动，光靠蛮力和粗浅法诀可不行。阵法之道，或许能帮你。”
说完，她也不等林昊回应，冲他笑了笑，便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腰间的小布袋和兽皮图卷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林昊站在原地，看着苏晓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苏晓的出现和那番话，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皱了他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水面。
她看出了多少？
她的目的是什么？
阵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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