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明明挤满了人，却因为这股怒火而落针可闻。
林恒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他没等里面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吴导，出什么事了？”
房间里的人，看着突然闯入的林恒。
又看了看暴怒边缘的吴靖，大气都不敢喘。
“都给我滚出去！”
吴靖吼了一嗓子，屋里的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一时间，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吴靖粗重的喘息声。
他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单腿伸直。
脚上还打着厚重的固定板。
“吴导，到底怎么回事？”林恒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静。
吴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还能怎么回事，釜底抽薪呗。”
“最大的投资方，万达影业，撤了。百分之七十的资金，一夜之间，全没了。”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抖了半天，才发现是空的。
烦躁地把空盒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林恒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需要我做什么？”
简单直接的六个字，让吴靖猛地一怔。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年纪不大，身上却有种让人心安的沉稳。
吴靖眼眶有点发热，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
“小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是我的事，我来扛。”
“你的事，就是剧组的事。”林恒纠正他，“剧组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试试……预售电影票？”
吴靖愣住了。
预售？
电影还没开拍就卖票？这在国内，根本没有先例！
可看着林恒笃定的眼神，他心里那团即将熄灭的火，又“腾”地一下被点燃了！
赌一把！
他猛地抓起手机，拨通了制片人老王的电话，对着话筒咆哮。
“老王！宣传！技术！都他妈给我滚回来！开会！”
五分钟后，制片人、宣传主管、技术人员，全都气喘吁吁地挤进了房间。
吴靖把预售的想法一说，所有人都懵了。
“吴导，这……这能行吗？万一……”
“没有万一！”吴靖一拍桌子，震得杯子嗡嗡响，“就按我说的办！”
“实名制购买！买两张，送一张！”
“我们立字据，电影不上映，我们就全额退款，连本带息！”
他抓过一张酒店的信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签上自己的名字，狠狠按下手印。
“把它拍成照片，挂上去！我吴靖，以我全部的身家性命担保！”
宣传主管和技术人员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立刻拿出笔记本电脑，手指翻飞。
“小程序马上搭建好！”
“宣传文案已就位！”
很快，一个简单的预售小程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吴靖死死盯着那个“上线”按钮，手心全是汗。
这感觉，比他第一次拍电影还紧张。
就像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马上要敲钟上市，是死是活，全看这一哆嗦了。
他这半辈子，演的都是硬汉，做的都是硬事，从没这么低头求过人。
深吸一口气，他颤抖着手，点下了鼠标。
“滴。”
上线成功。
房间里一片死寂。
吴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
“行了，都去休息吧，这玩意儿……估计得明天才看得到效果。”
“别啊吴导！”宣传主管激动地拦住他。
“我敢打赌，林教官的粉丝，十分钟之内，绝对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技术人员也附和着，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我写了个自动刷新软件，实时监控数据！”
屏幕上，销售数据那一栏，还是个刺眼的“0”。
三十秒后。
数字，开始跳动。
1。
10。
135。
……
数字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逐个蹦跶。
到后来变成了一道道残影，快到肉眼都难以看清！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鼠标点击刷新时。
那“哒哒哒”的轻响，和众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五分钟后。
“停！”吴靖吼道。
技术人员猛地按下暂停键，屏幕上的数字瞬间定格。
吴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指着屏幕，声音都在发抖。
“你小子……是不是把后台程序搞错了？这是刷的数据吧？！”
“吴导！千真万确！”技术人员激动得脸都红了。
“每一笔都是真实支付订单！我们的后台快被挤爆了！”
宣传主管凑到屏幕前，一个一个地数着上面的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吴靖，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吴导……我们有钱了！”
吴靖浑身一震，整个人都软在了沙发上。
他下意识地想冲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恒，但又立刻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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