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喊出“小心”那一瞬,崔宇星立刻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半步。林晚秋反应也快,脚尖一拧,侧身挡在两人前方,玉杖横于胸前。他们落地时没有撞击感,像踩进了一层凝固的水膜,脚下微微下陷,随即恢复平稳。
四周漂浮着无数冰棺,排列成环形,静静旋转。每一具都透明如镜,里面封着一个人。崔宇星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是自己。
他站在最靠近的一具冰棺前,里面的少年蜷缩在废墟里,左耳钉刚泛起微光,正是那天重生觉醒的时刻。冰棺侧面刻着几个字:“初始体001号”。
他伸手碰了碰冰面,指尖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是对方也在试图回应。那少年睫毛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却没有声音。
“这是……过去的你?”林晚秋低声问。
崔宇星没回答。他闭上眼,试着呼唤系统。以往那种细微的共鸣一直存在,像心跳一样稳定,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体内魔力还在,经脉通畅,但那种与魔法波动连接的感觉消失了,就像鱼离开了水。
“系统断了。”他说。
林晚秋立刻抬起玉杖,指尖凝聚一点微光,轻轻点向最近的冰棺。光芒刚触到表面,就被吸了进去,冰层泛起一圈涟漪,像是喝下了那道能量。她皱眉后退一步,“它们在吸收结界之力。”
小冰靠在另一具冰棺旁,手扶着脖子上的残片。那东西正在发烫,颜色忽明忽暗。她盯着前方一具成年形态的冰棺,里面那个“崔宇星”披着风衣,右手握剑,眼神冷得能冻住火焰。
“他们在看着你。”小冰说。
崔宇星抬头。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冰棺中的“他”睁开了眼睛。淡蓝色的瞳孔整齐划一地转向中央,落在他身上。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是看着。
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别看他们的眼睛。”他低声对林晚秋和小冰说,“那不是我们,是被抽出来的记忆片段。”
林晚秋握紧玉杖,指节泛白。她刚才那一击虽小,却耗了不少力气。魔力恢复缓慢,结界术现在只能撑几秒。她扫视周围,发现每具冰棺底部都有细线般的红光延伸出去,最后汇聚到空间中央。
那里有一具更大的冰棺,比其他大出近一倍,表面缠绕着黑色符文锁链,像是被封印了什么。
“能量都流向中间。”她说,“那里是核心。”
崔宇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主棺背对着他们,里面的人影高大,站姿挺直,穿着和他一样的风衣,但气质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冷静,不带一丝情绪。
小冰突然抱住头,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她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残片亮得刺眼。
“怎么了?”崔宇星扶住她肩膀。
“它们在说话……不是用嘴,是直接塞进脑子里。”小冰喘着气,“说你要留下来,说这一次可以一起完成计划。”
话音落下,所有冰棺中的“崔宇星”嘴唇同时开合。
“留下来吧,这一次,我们可以一起完成计划。”
声音层层叠叠,从四面八方传来,不高,也不急,却让人头皮发麻。崔宇星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嗡鸣不止。
他咬了下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些。然后他转头看向林晚秋,又看向小冰。
“我不是来继承什么计划的。”他说,“我是来终结它的。”
林晚秋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下。她知道这句话有多重。她也看到了那些冰棺里的画面——有他独自战斗到倒下,有他抱着某个人痛哭,有他站在废墟上仰天怒吼。每一个都是真实的,每一个都被记录了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往前走。”崔宇星松开小冰,朝中央主棺迈了一步。
地面依旧柔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他没有停。林晚秋紧跟其后,玉杖始终举在身前。小冰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按着残片,一手抓住林晚秋的衣角,慢慢跟上。
越靠近中央,空气越冷。不是普通的寒意,而是带着重量的冷,压得人呼吸变慢。那些低语声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
“你失败过七十三次。”
“每一次重启,我们都等你回来。”
“只要融合,就能超越极限。”
崔宇星充耳不闻。他盯着主棺背面,脚步不停。
林晚秋忽然停下。“等等。”她指向左侧一具冰棺,里面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破旧校服,手里攥着一块金属片。那轮廓……很像小冰。
“那是我?”小冰愣住。
“不一定是你。”崔宇星说,“可能是另一个时间线上的存在。这里收集的是所有可能轨迹的记忆切片。”
“可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小冰声音发抖。
“因为你和我一样,是变量。”崔宇星看着她,“你的残片和我的耳钉同源。你们都被标记了。”
小冰低头看着颈间发烫的碎片,手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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