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暗红液体凝成珠子，没有扩散。
崔宇星盯着那滴血，右手掌心的刻痕还在发烫，左耳的耳钉忽然震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铃。他抬手拦住林晚秋，声音压得极低：“别靠近，那是活的。”
林晚秋停步，玉杖轻轻点地，指尖微动，一道薄如蝉翼的结界在三人身前展开。她没说话，只是看了崔宇星一眼，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信任。
周砚之站在最后，骨铃挂在腰侧，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他抬起手按住眉心，眉头皱紧：“里面的东西……把古物的声音吞了。我听不到亡魂，也唤不回记忆。”
话音刚落，塔门缓缓向内打开，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
门后是一片昏暗的大厅，地面铺着碎裂的石板，几根断裂的柱子斜插其中，天花板塌了一角，露出锈蚀的钢筋。正对大门的高台上，站着一个人影。
暗红长袍垂地，左臂泛着冷光的机械构造，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冰蓝色，像极了极夜下冻结的湖面。
崔宇星瞳孔一缩。
那双眼，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来了。”那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耳膜响起，“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天。”
崔宇星没动，体内魔力缓缓流动，三道火系刻痕微微发烫。系统没有提示，但耳钉的震动越来越强，像是在回应什么。
“你是谁？”他问。
“我是第一个。”那人缓缓抬起左手，机械臂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与崔宇星掌心的刻痕竟有几分相似，“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掌握‘它’的人。”
林晚秋低声念出半句咒文，结界边缘泛起微光。周砚之悄悄从符囊中取出一枚灰白骨片，指尖划过表面，默念破识之语。
“你说系统？”崔宇星盯着对方的眼睛，“它现在在我体内。”
“体内？”那人冷笑一声，机械臂轻轻一震，一道赤黑色的能量波扫过大厅，空气中顿时弥漫出焦糊味，“你以为那是觉醒？那是回收。你不过是个容器，一个被选中的躯壳。”
崔宇星呼吸一顿。
“百年前，我主导共鸣实验，成功将系统融入人类意识。可它太强，撕裂了我的神志。一部分残念流散时空，另一部分……被封存。”那人向前一步，身影终于清晰，“而你，是他们用我的基因碎片再造的载体。”
“胡说。”林晚秋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坚定，“崔宇星是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复制品。”
“情感干扰判断。”那人目光转向她，“你家族的结界术，最初也是从我们实验室流出的技术残卷。你们守护的一切，本就是我们丢弃的边角料。”
周砚之猛地将骨片拍在地上，低喝一声：“显！”
一圈灰色波纹扩散而出，直冲那人脚下。可就在即将触及的瞬间，波纹扭曲溃散，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墙。
“没用的。”那人淡淡道，“死者的记忆早已被抹除。我亲手烧掉了所有记录，包括我的名字。”
崔宇星终于动了。他往前踏出一步，左臂冰纹浮现，右手指节因魔力凝聚而泛白。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说，“现在握着系统的人是我。它听我的指令，响应我的战斗，记录我的成长。你失去了它，就不再是它的主人。”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好，很好。”他抬起机械臂，掌心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颗跳动的赤红核心，“那就让我看看，这个‘新主人’，能不能承受住最初的怒火。”
话音未落，那颗核心猛然爆燃。
火焰自地面席卷而起，砖石熔化，空气扭曲。一个庞大的身影从火中走出——五米高的魔像，通体由赤红岩浆构成，双目燃烧着幽蓝火光，每一步落下，地面便凹陷一分。
崔宇星迅速后撤，一把拉过林晚秋，同时右掌猛按地面。霜火之怒在掌心成型，蓝白与赤金交织成螺旋，直冲魔像胸口。
轰！
冲击波炸开，碎石四溅。魔像被击退两步，胸口出现一道裂痕，但转瞬就被熔岩填补。
“威力不错。”那人站在高台边缘，语气平静，“但你还不会用它。”
崔宇星喘了口气，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击耗去了近半魔力，而魔像毫发无损。
林晚秋迅速补位，玉杖横扫，一道弧形结界在三人前方升起。她咬破指尖，在结界上画出一道符线，光芒顿时增强。
“它怕混乱能量。”她回头对崔宇星说，“就像之前破阵那样，不要融合，要交替。”
崔宇星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调整呼吸节奏。左臂寒流涌动，右掌热意升腾，两股力量不再强行结合，而是随着吐纳交替释放。
系统依旧沉默，但耳钉传来一阵细微震动——三道冰系印记与三道火系印记同时共鸣。
“准备好了。”他对周砚之说。
周砚之已经布下三枚符钉，形成三角阵列。他单膝跪地，双手结印，低声诵念：“引灵为线，断脉为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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