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的持续袭扰,如同附骨之疽,让夏侯桀不胜其烦。
虽然每次损失不大,但积少成多,尤其是对军心士气的打击,远超实际损失。
运粮队行进迟缓,各地守军风声鹤唳,原本计划的“稳守青州,逐步清剿”的战略被打乱。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袭击者,就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几次设伏围剿都无功而返,反而折了些人手。
元帅府内,气氛压抑。
夏侯桀脸色阴沉地看着地图上那些被标注出来的遇袭地点,试图找出规律。
“大帅,”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道,“贼人行动诡秘,来去如风,不像寻常匪类,倒像是……军中老手所为。尤其是袭杀官吏、破坏节点的手法,颇似精锐斥候所为。莫非……是青州溃兵中的漏网之鱼?或是……别有来历?”
夏侯桀眼中寒光一闪:“精锐斥候……莫非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他都感到有些棘手的可能。
“传令!加派侦骑,特别是西面黑风山脉一带,给本帅仔细地搜!发现任何可疑踪迹,立刻来报!”
他怀疑是原朝廷的某些特殊部队残部在作祟。
若是如此,麻烦就大了。
这些人和普通军队完全不同。
然而,没等他的侦骑找到蛛丝马迹,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
一支从江南出发、满载粮草和军饷的庞大运输船队,在进入泗水河道后,竟于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数十条大船,上千名押运官兵,堆积如山的粮草军械,就这么在河道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只留下一些燃烧后的残骸和漂浮的尸体,显示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但敌人是谁,从何而来,又去了何处,竟无人知晓!
“什么?!!”夏侯桀得到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在重兵布防的内河航道!
怎么可能?!
他立刻亲自赶到现场查看。
泗水河面宽阔,两岸地势平缓,绝非理想的伏击地点。
而且根据极少的几个幸存者语无伦次的描述,袭击者是从水下突然发起的攻击,人数似乎不多,但极其悍勇精锐,动作快如鬼魅,先用火箭和火药炸毁了头尾船只堵塞河道,然后登船近战厮杀,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水鬼……是专业的水鬼!”夏侯桀身边一名老水师将领惊恐地判断道,“这等手段,绝非普通水匪!像是……像是以前朝廷‘胶东水营’的人!”
胶东水营!
又是一支曾经效忠旧朝、在高拱篡位后神秘消失的精锐!
夏侯桀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青州残军、夜不收、现在又冒出胶东水营……这些原本应该被消灭或臣服的力量,竟然纷纷冒头,而且目标明确地针对他!
这绝不是巧合!
背后一定有一只手在暗中串联、指挥!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名字——陈策!
难道他还没死?!
不仅没死,还在暗中编织着这样一张巨大的反抗网络?
一想到这个可能,夏侯桀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那个年轻人,用区区三千乡勇就让他在青州城下碰得头破血流,若真让他整合了这些前朝精锐残部,其威胁将难以估量!
必须尽快除掉他!
不惜一切代价!
夏侯桀下了狠心,一方面严令各地驻军加紧清乡,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试图用高压手段扼杀所有抵抗苗头;另一方面,他再次向高拱上书,请求增派更多精锐,特别是擅长山地作战和侦察反制的部队,并着重强调了对陈策及其可能关联势力的担忧。
山谷基地。
陈策看着石破天带回的关于漕船队被劫的模糊信息,眉头紧锁。
“胶东水营?你确定?”他问石破天。
这事不是他们干的。
石破天摇头:“不是我们的人。不过,‘胶东水营’的老廖,我倒是认识。当年在辽东打过交道,是条水里蛟龙。如果真是他们……那就有意思了。”
陈策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看来,被高拱逼得走投无路,心中憋着火的,不止我们一家。这是好事,也是麻烦。”
好事在于反抗的力量在壮大。
麻烦在于,鱼龙混杂,难以统属,容易各自为战,甚至发生冲突。
“必须想办法联络上他们。”陈策断然道,“至少,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的敌人。石爷,你有办法吗?”
石破天想了想:“可以试试。老廖那人,性子倔,但重义气,恨透了卖国求荣之辈。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就在陈策试图整合各方抵抗力量时,他之前撒出去的种子,也开始陆续得到回应。
首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名派往联络青州旧部的夜不收带回来一个人——竟然是吴文远!
吴文远当时城破时并未殉国,而是混在乱民中侥幸逃脱,之后一直躲在青州附近乡村,暗中收集情报,并联系上了一些被打散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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