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整合人心，确立权威
马匪二十余颗头颅，用石灰简单处理后，高高悬挂在村口新立的硬木拒马上。狰狞的表情，空洞的眼窝，在寒风中微微晃动，无声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最初几天，村民们路过时，都会下意识地绕开，眼神里混杂着恐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恐惧于这赤裸裸的死亡展示，安心于这强大武力带来的庇护。
林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乱世之中，仁慈不能活命，狠厉方能立身。
剿匪带来的收获是巨大的。二十多匹战马（部分轻伤被救治），数十把质量参差不齐的兵器，一些劫掠来的皮货、盐巴，以及最重要的——粮食。虽然不多，但足以让黑山坳的粮荒得到极大缓解。
“少爷，清点完了。”忠伯拿着一个粗糙的账本，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省着点吃，加上我们自己的，能撑过这个冬天了。”
林烨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那些缴获的兵器上。“把这些破烂，都回炉。我们需要更多的箭矢，更多的标准兵器。”
他趁热打铁，颁布了《黑山坳规》。内容简单而冷酷：一切行动听指挥；所得物资按劳分配，严禁私藏；背叛、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没有繁文缛节，直指生存核心。
规矩立下，林烨开始了更系统的整合。他将所有人分为三组：工匠组，由陈胥负责，专司冶炼、打造；护卫队，由赵铁柱统领，负责防御、狩猎、侦查；内勤组，由忠伯管理，负责采集、炊事、后勤。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黑山坳这个小小的团体，开始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然而，权力的集中必然伴随暗中的波澜。几个原本在流放者中有些声望、习惯了散漫的人，对林烨的“独断专行”和严苛规矩心生不满，只是慑于其威势，不敢明面反抗。
这一日，工匠组在打造一批新的箭镞时，因为追求速度，出现了几次品。负责质检的赵铁柱严格按照规矩，扣罚了工匠组全体的当日口粮。
矛盾瞬间爆发。
“赵铁柱！你不过是个猎户，凭什么扣我们的粮？！”一个曾经做过小吏、名叫王老五的人跳了出来，指着赵铁柱的鼻子骂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公济私！林少爷定的规矩，就能让你如此欺压我们吗？”
他话音未落，几个平日与他交好的人也纷纷附和，场面一时剑拔弩张。忠伯闻讯赶来调解，却被王老五阴阳怪气地顶了回去，说他“只知道巴结少爷”。
消息很快传到正在规划下一步防御工事的林烨耳中。
他放下手中的炭笔，脸上看不出喜怒。“叫上所有人，打谷场集合。”
当人群再次聚集时，气氛比上次更加紧张。王老五几人站在前面，脸上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激动。
林烨走到众人面前，没有看王老五，而是直接看向赵铁柱：“铁柱，你说，怎么回事。”
赵铁柱梗着脖子，将事情原委大声说了一遍，末了道：“少爷，规矩是您定的，俺是按规矩办事！”
林烨这才将目光转向王老五：“他说的，可有假？”
王老五被林烨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依旧强撑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几次箭镞而已，回炉重造便是，何至于扣全组口粮？他赵铁柱分明是借机立威！”
“哦？”林烨挑眉，走到工匠组今天打造的箭镞前，随手拿起一支次品，那箭镞歪斜，刃口卷钝。“这样的箭，射出去，可能杀敌？可能在你被蛮族追杀时，救你的命？”
他声音陡然转厉：“还是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安稳，是靠着糊弄和差不多得来的？！”
王老五脸色一白，嗫嚅着说不出话。
“看来，上次的话，有人没听进去。”林烨目光扫过全场，“我说过，谁想从里面搞垮黑山坳，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猛地抽出腰间钢刀，刀光一闪！
“咔嚓！”那支次品箭镞被一刀两断！
“王老五，煽动内讧，质疑首领，按规当逐！”林烨声音冰冷，“念在初犯，鞭笞二十，扣发三日口粮，以观后效！其余附议者，扣发一日口粮！工匠组监管不力，全体扣罚依旧执行！”
他盯着面如死灰的王老五：“你，服是不服？”
在绝对的实力和道理面前，王老五瘫软在地，连连磕头：“服！小人服了！少爷开恩！”
“执行！”
赵铁柱亲自上前，拿起皮鞭。清脆的鞭声和惨叫声，再次震慑了每一个人。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质疑林烨的权威。《黑山坳规》真正成了不可触碰的铁律。人心，在铁与血的规则下，被强行拧成了一股绳。
（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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