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远东她便意识到,帝国企图在东方复制基督伦理与纯净行为,是不切实际的幻梦,直觉告诉她,明国人会来,果阿人会复仇。
那么重返果阿,还有何意义?
她在心里问自己,又给出答案:拿回属于我的金子,归国!
“主人。”
房门轻轻响了几下,维安娜揉揉脑门,疲倦的起身,取下挂在门栓上的锁链。
苏白绿轻手轻脚进来舱房,看到桌上的早餐还剩下许多,斟上小半杯咖啡,推推盯着盘中剩肉的蒂亚,小女奴连忙端起杯子,送给主人。
维安娜啜口咖啡,随手递还,她想睡一觉,从盘子里取了烤牛肉咬一口,去床头柜找酒。
蒂亚跟着收拾餐具的苏白绿离开,一步三回头,关门时候突然撞到主人的目光,吓了一跳,见她招手,赶紧进屋,找到棉巾跑去床边。
维安娜把烤肉递给她,擦擦手灌口烈酒,呲牙咧嘴打量这个小女奴。
脸蛋儿精致漂亮,又是难得的金发碧眼,无论是帝国雷亚尔、西班牙比索、奥斯曼阿克切、波斯第纳尔,都能换来至少100枚银币。
她想起自家庄园的小侍女,个个又馋、又懒、又蠢,思乡之情油然而生,笑道:
“不是想吃么?吃呀。”
蒂亚盯着主人,小心翼翼咬一口,忍不住口水奔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猎鹿号之字形迂回东进,第四日一大早,维安娜被一阵急促的铜铃声惊醒,推开怀中蒂亚,一轱辘跳下床,匆匆穿上衣物,扣紧弹药带,抓起壁上的火枪飞奔而去。
“老师,咱们后面有五艘船!”
祝火木按捺内心雀跃,抢着给进厅的维安娜报喜,陆大叔已经告诉他了,那几艘船上是自己人。
“五艘!”
维安娜大惊失色,直奔窗边,太阳初升,西北海天之间,几个突兀的黑点清晰可见。
大副奥兰多道:
“了望手换班后发现后面有五艘船,殿下放心,他们追不上来!”
“密切观察,盯紧那些水手,任何人都不准喝酒,上夜班的去休息。”
维安娜扫一眼双眼通红的短腿几人。
想要与后面的船只保持距离,关键在人,也就是船员默契配合,快速响应风力和海况变化,个中道理,这些人比她更清楚。
她守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忧心忡忡回了舱房。
回房发现蒂亚不见了,估计去了她母亲身边,悬挂舱柱上的壶中还有冷咖啡,她拧开塞子喝一口,去桌边取出日记本,在砚台里添些水磨开,拿起鹅毛笔,记下发生的航海事件。
中午时候,维安娜又得知一个消息,那五艘船挂的是帝国旗帜,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慰。
在印度洋上航行的商船,几乎都有果阿贸易官员签发的通行证,并悬挂帝国旗帜,异教徒只要花钱,照样能买到旗帜和证件。
陆成江啃着黑面包到处转,在满是桐油味的工具房找到祝火木,勾头见这小子坐在箱子边抹眼泪,笑道:
“吃没?”
祝火木拍拍胸口,那里有几块面包。
陆成江有些好笑,这小子经历迷航事件后,每顿饭总会留下一半,悄悄把剩下的食物藏起来。
祝火木盖紧油桶,瞅一眼门口,鼻声囔囔低声说:
“都怨我,连累了你们。”
陆成江把剩下的黑面包塞嘴里,坐下来呜呜道:
“傻了不是?那夷婆子精明似鬼,就算不抓你,也会抓别人,实话告诉你,就连我也想把那个狗官脑子敲开,瞅瞅里面到底装了些啥。”
祝火木被他逗笑了。
“这就对了嘛,该吃就吃,马上就到家了,还藏粮食作甚。”
祝火木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面包就啃,吃了几口,突然问:
“叔,你为何要、要不顾性命救我?”
他确定陆大叔突然出现在船上,就是为了救他,至于为什么,却始终想不明白,他在香山见过陆成江几次,这人分明是个无恶不作的恶人。
陆成江摸出土人给他做的烟斗,装上烟草点燃,见祝火木依旧看着他,笑了笑,眯眼望着眼前腾起的白色烟雾,奇形怪状,缭绕不散,幻化成一幕幕恐怖的景象,那是他幼时被倭寇带到荒岛上所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天看到你被夷婆子带走,我想起小时候的事,一时冲动才追了上去,你看这一路倒霉催的,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吃饭。”
祝火木擦擦眼泪,咬一口酸唧唧的面包说:
“叔,你去休息吧,晚上操帆不是闹着玩的,犯困可不行。”
“听你的。”
陆成江起身出屋。
晚上操帆确实不是人干的活,不过他乐意,否则林道乾的船只追不上来,当然了,离开那些南洋土人,这活儿他一个人也干不了。
忽忽十多日过去,这天祝火木被维安娜老师叫进艏厅训话。
他摆弄一番航海器具,又去外面把手指伸到嘴里沾了口水,举起来试探风向,回厅演算一回,一本正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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