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丕率领的主力部队,如同沉重的铁砧,沿着官道稳步向北推进,目标直指青石峪方向那支肆虐的黑虎军。而与此同时,一支更为轻灵、迅疾的力量,则如同悄然出鞘的匕首,从主力的侧翼滑出,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边境地带错综复杂的山林与丘陵之间。
霍去病一马当先,身后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百名最精锐的骑士。他们人人双马,除了必要的兵刃和三日干粮,几乎卸下了一切影响速度的负重。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却让霍去病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那双年轻而锐利的眼眸中,燃烧着渴望证明自己的火焰。
“校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不跟周将军汇合吗?”身边一个同样年轻,但略显沉稳的副手忍不住低声问道。他们是骑兵,理应作为主力的眼睛和先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脱离主力,独自钻入这陌生的地域。
霍去病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马鞭遥指东北方向,那里是黑虎军控制区的腹地边缘:“汇合?跟着大军慢吞吞地走,等我们到了,黑虎崽子早抢完跑路了!主公给了我‘便宜行事’之权,我们要干的,是黑虎军想不到的事!”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加速,声音在风中清晰地传入每个骑士的耳中:“记住!我们不是去硬碰硬的!我们是狼的牙,是鹰的爪!我们要钻到他们的肚子里,掏他们的心肝肺!让他们知道,犯我边境,是要付出代价的!”
百骑精兵,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和对地形天生的敏锐直觉,避开了可能有敌军巡逻的大路,专走偏僻小径,甚至直接涉过尚未完全封冻的冰冷溪流。他们的目标,并非那支正在青石峪逞凶的敌军,而是其身后,那条维系其行动的脆弱“脐带”——后勤补给线。
光羽的锦衣卫早已提供了模糊的情报,黑虎军此次行动规模不大,属于试探性骚扰,其补给必然不会太远,很可能来自数十里外的一个前沿据点。
一天一夜的强行军,人歇马不歇,靠着轮换乘骑和顽强的意志,霍去病部如同鬼魅般穿插到了预判的位置。第二天午后,派出的前哨带回了关键信息:前方山谷,发现一支黑虎军运粮队,约有民夫百人,护卫骑兵五十,押送着十几辆大车,正沿着谷底道路缓慢前行。
“护卫不多,看来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副手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霍去病伏在山脊的枯草丛中,仔细观察着下方的队伍。护卫的骑兵显得有些散漫,显然不认为在自家势力范围的边缘会有什么危险。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苍鹰。
“通知下去,休息一刻钟,检查武器弓弦,给马喂些豆料。”霍去病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一刻钟后,听我号令,突袭!目标,焚毁粮车,驱散民夫,尽可能俘获战马!记住,动作要快,如旋风过境,不得恋战!”
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百名骑士默默整理着装备,给心爱的战马喂上最后一口精料,眼神交流间,只有冰冷的杀意和绝对的信任。
一刻钟转瞬即逝。
当运粮队慢悠悠地行进到山谷最狭窄处时,霍去病猛地站起身,翻身上马,手中长槊直指苍穹,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
“狼牙——!”
“风!风!风!”
百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山坡上倾泻而下!马蹄敲击着冻土,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敌袭!!”黑虎军护卫的惊呼声刚响起,一片密集的箭雨已经如同飞蝗般罩下!
霍去病一马当先,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咻!一名刚刚拔出腰刀的黑虎军骑兵应声落马!他身后的骑士们同样骑射精湛,第一轮箭雨就几乎将外围的护卫清扫一空!
太快了!太突然了!
黑虎军护卫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狼牙骑兵已经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牛油般,狠狠地撞入了队伍之中!霍去病长槊飞舞,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挑落一名敌军,动作流畅而致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战场韵律。
“扔火把!烧粮车!”霍去病厉声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骑兵将浸了油脂的火把奋力投向粮车。干燥的粮草和木质车辆遇火即燃,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跑啊!”民夫们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散奔逃,根本无人顾及。
混乱中,霍去病的目光锁定了那些受惊嘶鸣、试图逃离的战马。“抢马!”他亲自带着一队人,利用套索和娴熟的控马技术,在混乱中套住了二十余匹膘肥体壮的战马。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十名护卫大部被歼,粮车尽数焚毁,二十多匹战马成了战利品。狼牙军仅有数人轻伤。
霍去病勒住战马,环视一片狼藉的战场,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冷峻的脸庞。他注意到几个连滚带爬、拼命向山谷外逃去的黑虎军溃兵和民夫,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不必追击,放他们走。”他下令道。
“校尉,这是为何?”副手不解。
“让他们回去报信。”霍去病调转马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告诉他们的主子,狼牙的骑兵,不仅能守境,更能入他腹地,焚其粮草!我要让他们后方不稳,让恐慌像瘟疫一样在他们军中蔓延!”
他不再停留,长槊一挥:“撤!”
百骑带着缴获的战马,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再次没入山林,只留下身后冲天的大火和弥漫的恐慌。
消息很快随着那些溃兵传开。一支来历不明的狼牙精骑,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后方,焚毁了粮草……这个消息,比正面战场的失利更让人心惊。黑虎军前线将领闻讯,又惊又怒,不得不分兵保护后勤线路,对正面战场的注意力,无形中被分散了。
而霍去病这个名字,也第一次伴随着“神出鬼没”、“骑兵天才”的称谓,开始在黑虎军中小范围地流传开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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