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呼救声戛然而止。
司马朗下意识地要勒马,却被司马懿喝止:来不及了!走!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司马懿骑在马上,身体依然保持着向前奔驰的姿态。但在听到身后异常动静的瞬间,他的头颅以一种完全违反常人生理结构的幅度和速度,近乎一百八十度地猛地扭向后方!
他的身体纹丝未动,依然稳坐马鞍,持缰的手都没有颤抖。只有颈部以上完成了这次急速的扭转。那双总是半垂的眼睑此刻完全睁开,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沉静或思索,而是充满了纯粹的、野兽般的冰冷、锐利和杀意,飞快地扫过整个战场,评估着威胁的距离和追兵的速度。
这骇人的一幕,恰好被回头望来的司马孚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了。他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二哥,而是一个陌生的、令人心悸的存在。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锐利,那违反常理的扭头方式,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二...二哥...司马孚下意识地喃喃,声音颤抖。
那的瞬间稍纵即逝。司马懿的头已经转回,语气冷静如常:谷口就在前方,加速!
一出谷口,地势果然开阔。流寇见状,悻悻然停止了追击,退回谷中掠夺那名不幸护卫的遗体去了。
队伍又奔出二里地方停下。众人惊魂未定,喘息不止。
司马朗清点人数,发现折了一人,伤了两名护卫,脸色顿时沉重下来。他吩咐为伤者包扎,又令王恪带人警戒。
做完这些,他才转向司马懿,神色复杂:方才...多亏仲达临机决断。这话说得有些艰难——作为长子,他本该是主持大局的人。
司马懿只是淡淡点头:情势所迫。
司马孚一直沉默地躲在兄长身后,不时偷偷瞥向司马懿,眼神中带着恐惧和困惑。当司马懿看向他时,他竟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叔达?受伤了?司马朗注意到幼弟的异常。
没、没有。司马孚连忙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只是...有些后怕。
返程的路上气氛沉闷。顺利完成庄园的清点工作后,一行人默默返回温县。司马朗一路沉思,司马孚异常安静,只有司马懿似乎丝毫不受的影响,依旧冷静如常。
回到司马府,惊魂未定的下人们很快将今日的经历传开了。在仆役们的窃窃私语中,二公子临危不乱的指挥被描绘得神乎其神,但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个诡异的回头。
...你们是没看见,二公子那个回头的样子,脖子扭成这样,一个年轻护卫比划着,面露惧色,人却一动不动,眼神冷得吓人...
我听老辈人说,那种相叫,就是身子不动,头能直接转到正后方...
狼顾之相?那不是...不是...
议论声低了下去,但那种不安的情绪却在府中悄悄蔓延。
数日后,司马防书房内。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司马朗垂首站在父亲面前,详细汇报了当日遇袭的经过,包括司马懿的冷静指挥和那个令人不安的。
司马防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几。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看?
司马朗犹豫了一下:仲达临机决断,确实救了大家。只是...他不知该如何描述那个诡异的瞬间。
只是什么?
只是他当时的神情举止,实在不似常人。司马朗终于道,还有那个回头...叔达吓得做了好几晚噩梦。
司马防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去将仲达唤来。
当司马懿来到书房时,神色平静如常,仿佛只是来日常问安。
父亲寻我?
司马防凝视次子良久,突然道:那日遇袭,你为何能如此冷静?
司马懿略一思索,答道:乱世之中,慌乱只会死得更快。唯有冷静,可寻生机。
你下令放弃那名护卫时,可曾犹豫?
犹豫一刻,可能多死数人。司马懿语气平静,两害相权取其轻。
司马防的目光变得深邃:有人言,你回头视敌时,有狼顾之相
司马懿终于微微动容,但很快恢复平静:危难之时,顾全大局而已。相术之说,荒诞不经,父亲何必听信?
书房内一时寂静。司马防久久注视着次子,仿佛要透过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穿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去吧。今日之事,不必对外人言。
司马懿躬身退出,举止一如既往地从容。
待书房门关上,司马防才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狼顾之相...非人臣之相啊...
窗外,夕阳西下,将司马府邸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这乱世之中,司马家的次子已经显露出了他非同寻常的一面,而那的传说,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这深宅大院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没有人知道,这涟漪最终会扩散到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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