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细如牛毫、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带着苏念辞孤注一掷的决绝与焚尽一切的疯狂,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霍沉舟颈侧那道弯月旧痕周围的三个致命死穴!
“嗡——!”
时间仿佛被强行冻结!
医疗舱内刺耳的警报声、医生急促的指令、护士慌乱的脚步声、霍云霆惊骇的抽气声…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三根银针落下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彻底吞噬!
苏念辞维持着下针的姿势,身体紧绷如弓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她的眼睛死死盯住霍沉舟颈侧那三根微微颤动的银针尾端,以及针尖没入皮肤处那极其细微的一点血珠。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指尖传来的、通过银针传导过来的、霍沉舟颈部大动脉那微弱到几乎难以感知的搏动。
一秒…两秒…
监护仪上,那条象征着死亡的水平直线,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拽了一下,猛地向上弹跳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波峰**!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石子,微弱却坚定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那条绝望的直线,重新变成了虽然极其低缓、却顽强起伏的曲线!
“嘀…嘀…嘀…”
代表心跳的警报声骤然变了调!从尖锐的、宣告死亡的丧钟,变成了虽然微弱、却象征着生命回归的、稳定的节律音!
“活了…活了!” 护士捂着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哭腔。
医生紧绷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苏念辞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后怕。他迅速接手,继续处理霍沉舟肩部复杂的伤口,动作更加沉稳有力。血压的数值也开始极其缓慢地回升。
霍云霆紧绷的下颌线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深深看了一眼苏念辞那苍白如纸、布满冷汗却眼神锐利如刀的侧脸,默默地退后一步,给她让出空间,但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却并未平息。那失传的禁忌针法…她竟然…
巨大的眩晕感和失血带来的强烈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苏念辞淹没。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精神看到霍沉舟生命体征暂时稳定,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断裂。她猛地抽出刺入霍沉舟死穴的三根银针,动作快得只余残影,针尖带出几点细微的血珠。随即,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给她注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快!” 医生立刻吩咐护士。
冰冷的液体顺着静脉注入身体,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稍稍驱散了那刺骨的眩晕。苏念辞靠在舱壁上,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却片刻不离手术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霍沉舟。看着他颈侧那三个细小的针孔和那道弯月伤痕,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反复揉捏。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念头——那道伤痕与自己幼年银簪的联系——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神经。血…月…母亲最后的诅咒…真相到底是什么?!
手术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继续进行。霍沉舟的伤口被仔细清理、缝合、包扎。生命体征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悬崖边缘。舱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反而因为那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和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的秘密而显得更加凝重压抑。
“滴答…滴答…”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成了舱内唯一清晰的声音。
苏念辞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推开护士递来的营养液,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再次走到手术台边。她需要确认,需要更直观地感知他的状态。她伸出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轻轻搭上霍沉舟的手腕寸关尺。
脉搏依旧细弱,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顽强的生命力。她稍稍安心。指尖顺着他的手腕向上移动,感受着他皮肤下微弱的温度,最终停在他左臂输血针头附近的位置。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无意中掠过霍沉舟手臂上刚贴好不久的、用于监测生命体征的电极片边缘。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黏腻感。她低头看去。
惨白的无影灯光下,霍沉舟手臂的皮肤上,靠近电极片边缘处,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已经半干涸的暗红色印记——那是刚才输血时,输血管接口处可能渗漏出的、**苏念辞自己的血**。
而就在这点属于她的、O型Rh阴性血的旁边,霍沉舟手臂上另一个位置,因为刚才手术和输血的折腾,一处极其细微的、之前未被注意到的旧擦伤被蹭破了一点皮,渗出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血珠——那是属于霍沉舟的、**O型Rh阳性血**!
两滴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血迹,在惨白的光线下,以一种极其讽刺的姿态,紧紧相邻!
苏念辞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那两滴血上!一个被她强行忽略、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盘踞在脑海深处的医学常识,伴随着巨大的、冰冷的惊骇,如同冰锥般狠狠刺穿了她的认知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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