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最后一丝属于那座华丽牢笼的暖香与灵气被彻底斩断。
冰冷的、真实的夜风瞬间裹挟了他,带着尘土、草木以及远处市井隐约传来的烟火气,粗暴地灌入他的口鼻。
云渊站在一条僻静的巷弄深处,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宫墙基座,浑身僵硬,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自由了。
这个词像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回音,在他空洞的胸腔里碰撞,却激不起丝毫喜悦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青冥王朝的宫墙高耸入云,在黑夜里如同连绵的巨型凶兽脊背,沉默地蛰伏着,散发着无形的威严与压迫。琉璃瓦在稀疏的星月光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那里面,是他度过了不知多少日夜的囚笼,是屈辱与煎熬之地,却也是……他重生并获得知识的地方。
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心底翻滚,最终都被宫墙投下的巨大阴影所吞噬。
他深吸了一口宫墙外冰冷的空气,试图驱散脑中那些纷乱的念头。现在不是回味的时候。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左手手指那枚样式古朴的暗金色戒指上——须弥戒。
神念微动,沉入其中。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当“看”清戒指内部空间时,云渊依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震撼。
空间远比想象中更大,如同一个巨大的仓库。
一侧,是堆积如山的灵石!下品、中品甚至上品灵石散发出各色莹润的光泽,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能量海洋,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其数量之多,恐怕足以让一个小型宗门为之疯狂。
另一侧,是整箱整箱的金锭银锭,世俗的财富,足以保证他在凡人世界挥霍几生几世。
还有排列整齐的书架,上面不再是基础典籍,而是真正涉及精深阵道、丹道乃至一些奇门杂学的玉简和古籍!其价值,无可估量。
更别提那些一看就知非凡品的阵旗、罗盘、丹炉胚胎,以及大量处理好的中高阶灵草、矿石材料。
而在所有东西之上,单独悬浮着的,是那枚流光溢彩、散发着令人心胆俱裂威压的极品灵石——其中封印着女帝璃月的一式帝术。
这枚戒指,就是一个移动的宝库。
云渊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负担。
如此多的资源……那位女帝陛下,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是为了买断他们之间那笔糊涂账?还是真的……心存一丝歉疚,为他铺就一条凡俗之路?
他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些无用的猜测抛开。
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东西,现在是他活下去、甚至去寻找那渺茫希望的唯一依仗。
他首先取出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换下了身上那件材质非凡、在暗夜里也可能引人注目的月白锦袍。又将一枚看起来最普通的低阶护身玉符挂在颈间,稍稍收敛自身气息——虽然丹田破碎,气息本就微弱,但纯阳圣体似乎总在不自觉地散发着一丝极细微的异样气息,有备无患。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看向那高耸的宫墙,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赤霄门,赵罡……
那些将他打入深渊的仇怨,并未因这段离奇的遭遇而消散,反而如同淬毒的冰刺,更深地扎在心里。
还有璃月那句轻飘飘的“帝君之位”……
他嘴角勾起一丝近乎自嘲的冷笑。
修复丹田?踏足仙道?修为有成?
每一步都难如登天。或许终其一生,他都只能靠着这些资源,像个最卑微的老鼠,躲藏在凡俗的阴影里,钻研那些永远无法发挥真正威力的阵法和丹道,直至寿命耗尽。
但……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冰冷的宫墙,毅然转身,融入了帝都外城错综复杂、阴暗潮湿的街巷阴影之中。
他的脚步起初还有些虚浮踉跄,常年被困寝宫,加之丹田破碎体弱,让他不适应这种行走。但很快,他调整着呼吸,凭借着那股不甘的意志力,稳住了身形。
他需要尽快离开帝都范围。这里强者如云,眼线密布,绝非久留之地。
根据之前看过的地理志志,他辨认着方向,朝着帝都之外走去。夜色深沉,正是隐匿行踪的好时机。
然而,就在他穿过一条尤其黑暗无人的窄巷时。
忽然!
一道极其轻微、却快如鬼魅的破空声自头顶袭来!
云渊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阴寒刁钻的力量瞬间击中他后颈某处。
眼前猛地一黑,所有力气瞬间被抽空,他闷哼一声,软软地向前栽倒。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一抹娇小的黑色身影,如同暗夜精灵般轻巧地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一双闪烁着狡黠与好奇光芒的、如同紫葡萄般的眸子,在他眼前晃过。
还有一个带着几分娇憨、却又得意洋洋的少女声音,轻轻“咦”了一声:
“抓到啦!好香好暖和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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