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财神
“听雨轩”内,灯火依旧昏黄,却仿佛因一个新的可能而明亮了几分。赵致远详细汇报了与程禹谟接触的经过,尤其是对方谈及金融腐败时那发自肺腑的痛心与愿为救国尽力的表态。
“程禹谟,字慎之,南开经济系毕业,现任陕西省银行业务科副科长。家世清白,为人耿介,在银行系统内因不懂逢迎,颇受排挤。其妻为小学教员,有一子一女,家庭和睦。据观察,其言论与行为一致,无明显不良嗜好或复杂社会关系。”赵致远递上一份简短的报告,这是他通过多条渠道交叉验证的结果。
陆明远仔细翻阅着,目光锐利如刀。在“影子”的威胁下,任何一个新成员的加入都必须慎之又慎,尤其是掌管钱财的“财神”,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动机呢?”陆明远抬起头,看向赵致远,“痛恨腐败,同情革命,是很多进步人士的共同点。但愿意为此冒杀头风险,并将自身职务便利付诸行动的,需要更坚实的内驱力。”
赵致远点了点头:“我侧面了解过,他的导师是几位颇具声望的民主人士,在校期间就深受影响。更重要的是,他的兄长程禹笙,七年前在长沙会战中殉国,是抗日烈士。他曾言,兄长捐躯是为保家卫国,而非让贪官污吏蛀空这个国家。这份家国之痛,是他最深层的动力。”
陆明远沉默片刻,烈士家属的身份,无疑增加了程禹谟的可信度。那份国破家亡的切肤之痛,足以让一个书生迸发出惊人的勇气。
“可以接触,但必须经过严格考验。”陆明远最终拍板,“我们不能直接暴露小组的存在。第一步,让他以为是在帮助某个倾向进步的民间救济团体,进行小额、非政治性的资金周转。”
一个精心设计的考验方案随即出炉。赵致远再次约见程禹谟,这次地点选在了一个人流复杂的茶馆。
“慎之兄,前日听君一席话,感慨良多。如今战乱不息,民生多艰,弟与几位朋友组织了一个小小的‘西北急赈会’,意在私下救助一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与清贫学子,奈何能力有限,资金时常捉襟见肘……”赵致远面露难色,语气恳切。
程禹谟闻言,眼中立刻放出光来:“致远兄高义!此等善举,程某佩服!不知……程某能做些什么?”
“唉,主要是些款项的汇兑与周转,官方渠道盘剥太重,民间渠道又恐不安全……”赵致远欲言又止。
程禹谟立刻领会,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参与神圣事业的激动:“程某在银行,或可略尽绵力。小额款项,通过几个关联商号账户走账,再以业务往来名义提取,只要小心操作,应可避开耳目。”
“这……会不会太麻烦慎之兄?风险……”
“为国为民,何谈风险!”程禹谟打断赵致远,语气坚决,“若能救得几人,程某心中方能稍安。”
第一次考验,程禹谟顺利通过。他利用职务之便,成功将一笔来自小组外围、数额不大的资金,安全地转移到赵致远指定的一个掩护账户,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未留痕迹。
随后是第二次,第三次。金额逐渐增大,路线稍趋复杂,程禹谟都圆满完成了任务。他甚至主动提出,可以利用银行对某些紧俏物资采购款的监管漏洞,为“急赈会”低价购入一批药品和布匹,证明了其不仅可靠,而且具备主动性和操作能力。
与此同时,江静云的监听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她几乎可以肯定,“钟摆”信号在进行某种三角定位测试,其扫描的区域,隐隐覆盖了小组之前几个废弃的联络点区域。
“敌人在缩小包围圈。”陆明远在内部会议上沉声道,“他在用技术手段,地毯式搜寻我们的电波。静云,我们的发报必须更加谨慎,时间、地点要绝对随机。”
“明白。另外,‘钟摆’的信号特征我已完全掌握,只要它再次出现,我能立刻识别并预警。”江静云回答道,她的专业素养已成为小组不可或缺的盾牌。
而对甄达康的“渗透”也进入了关键阶段。赵致远在一次与甄达康的“偶遇”中,看似无意地提及了一句陆明远授意的、对当前时局极具洞察力又充满隐忧的论断。甄达康听后,沉默良久,目光复杂地看了赵致远一眼,最终只回了一句:“赵兄见解,发人深省。” 但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流,让赵致远知道,种子已经深种。
经过数次考验,程禹谟的忠诚与能力得到了陆明远的认可。时机成熟,赵致远向他部分摊牌,表明“急赈会”的背后,是致力于真正解放事业的力量,并表达了长期合作的期望。
程禹谟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紧握住赵致远的手,眼眶湿润:“致远兄,不,同志!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我终于可以……可以像兄长一样,为这个国家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了!”他当场宣誓,愿为解放事业贡献一切,代号“算盘”。
“财神”归位!一条相对安全、高效的新资金渠道就此打通。这不仅缓解了小组的经济压力,更重要的是,为后续可能的大规模行动,如撤离、大规模情报购买等,提供了坚实的保障。程禹谟开始利用更复杂的金融手段,为小组筹集、转移和洗白资金,动作精准而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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