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一座巨大的舞台,每个人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直至幕布落下,演员退场,观众鼓掌……
然后,一切都被永恒的黑暗所笼罩。
玛格丽特细细描摹着唇线,动作优雅而专注,仿佛即将登台献舞,而非去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就像五百多年前那样……
她曾是巴卡里奥祭典上最耀眼的舞娘。每年秋季,当葡萄成熟酿,她们便在篝火旁起舞,演绎酒神那些既美艳又血腥的传说。
她演过勒达,那个因歌喉与舞姿太过动人,而被酒神亲手拆碎,用脊梁骨和脚筋制成七弦琴的无辜少女;她演过希娅,一位因痴恋酒神而癫狂,在烂醉中与祂神像缠绵至死的女诗人;她还演过坚石城的玛丽,那位以歌谣引走巨龙“飞焰”,助情郎卡洛斯夺取城池的巴卡里奥神选者……
她最喜欢饰演的是巴卡里奥的狂信徒——疯癫的少女们成群结队,四处猎杀那些触怒酒神的诗人。她在口中含满葡萄酒,喷洒在男演员赤裸的胸膛上,如扑猎的蟒蛇般狂舞,以此来模仿那古老而疯狂的食人盛宴。
她记得,她总是最美的,也是最优秀的。
她也记得,观众席中,那位披着厚厚羊毛斗篷的男人总坐在第一排,他尤其欣赏她口含葡萄酒、伪装撕食血肉的表演,每一次落幕,总会为她献上一朵沾满露水的玫瑰。
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向她求爱,而她也欣然应允。毕竟那个男人英俊、温柔、博学,如火一般热情,又如夜一般神秘,足以吸引年轻的她驻足。
他甚至坦诚得可爱——在一次拥吻缠绵后,他目光真挚:“吾爱,我想自己不该再隐瞒,我是只吸血鬼。”
我没有被吓倒。玛格丽特想,她拿起水晶镜,镜中只有一道模糊的黑影。
我反而很好奇……
玛格丽特听说过,吸血鬼是巴卡里奥疯狂实验的产物。那位疯癫的神灵爱上了美丽的少女莉莉丝,却又无比遗憾她血液的腥臭。于是,祂用最醇美的葡萄酒为少女换血,反而造就了渴食鲜血的怪物。
她曾无数次在舞台上扮演莉莉丝,她爱这个角色,爱她的美丽,爱她的无辜,也爱她的堕落。
“传说只是诗人们的想象,”男人笑着说,可每当她追问起源的真相时,他又讳莫如深。
她就这样放肆地爱着他,从他那里得到她所渴求的一切——神秘、刺激、尊重和欣赏。而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这段感情,生怕自己压抑不住心中的兽性。
直到……玛格丽特狠狠捏碎了镜子,猩红瞳孔里透出凶光。
事情在她二十四岁那年起了变化,某天她对着镜子,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眼角有道浅浅的皱纹,那是青春流逝的痕迹。
她渐渐发现,舞台上的少女角色在离她远去,随着年岁增长,她只能扮演那些引导狂欢的女祭司。昔日为她痴迷、为她决斗、将鲜花与白银堆满她窗台的少年们慢慢不见了,只剩下一些臃肿老迈的贵族,用色迷迷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开始恐惧,开始害怕,恐惧自己年华渐老,害怕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舞台。
而男人,他永不改变,永远那么年轻,永远那么英俊,永远那么镇定自若。
于是,我走上了不归路……
玛格丽特挺直身体,一名高阶眷族无声上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裙装。
是她,没错,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想要变化。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男人脸上浮现出的并非喜悦,而是扭曲的痛苦。
“你不明白,吾爱,”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哀伤,“你嫉妒我青春永恒,可我嫉妒你能够衰老。”
但她听不进去,她像酒神最狂热的女信徒般,用爱情做武器,疏远、回避、怨恨、责难,甚至以死相逼,疯狂地折磨着这位永生不老的情郎,直到他最终屈服。
于是,我转化了。
玛格丽特理顺裙摆,昂起头,向着洞穴深处那片跪伏在地的吸血鬼衍体大军走去。裙裾掠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毒蛇在徐徐前行。
但我很快就后悔了……
是的,她变得更美了,她重新在篝火旁扮演起那些令人痴迷少女。可那永恒的渴求在她血管里燃烧,她开始渴望鲜血,期冀杀戮……
终于有一次,她在人们的哀嚎惨叫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口中含着的并非葡萄酒,而是温热甘美的人血,而那位扮演诗人的“牺牲者”,脸色死白地躺在她怀里,胸膛已被生生撕裂。
只剩下那个男人,他立在幕后,神情哀恸地摇了摇头。
后来,又经历了五百年岁月,那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渐渐变成疏远和厌恶;那曾经魂牵梦绕的舞台,渐渐变得无趣和陌生。
兄弟姐妹们总嘲笑她挑选男人的眼光,可她明白,舞台上不仅需要主角,还需要丑角,她只挑选那些最有趣最鲜活的形象,将他们保存下来,以便为自己做永恒的愚戏。
可就连这种娱乐,都慢慢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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