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靠在槐树上,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体内的变化。
在他丹田内,那股来自六道的温和力量,不仅理顺了他紊乱的轮回之气,还像是在他的气海深处种下了一颗种子。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内的轮回之气正在以一种缓慢却稳定的速度增长,而且气息比之前更加精纯。更重要的是,气海的壁障似乎变得松动了些,就像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第一缕春雨, 隐隐有了“扩容”的迹象。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的突破,关键就在于“气海扩容”。当丹田内的轮回之气积累到一定程度,足以撑胀气海、冲破壁障时,就能顺利晋级。而现在,他的气海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只要后续积累足够的灵力,再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突破到筑基中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云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时,眸子里已经没了之前的疲惫,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坚定。他低头看了看肩头和腿上的伤口,虽然还在疼,但寒毒已经被六道的力量压制住,不再往丹田蔓延。
他弯腰将散修掉落的阴煞珠、铁尺等法器收进储物袋。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珍品,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聊胜于无的资源。做完这一切,他抬头望向树林深处,那里是前往兴云府的方向。
刚才的伏击让他明白,散修的路远比他想象中更危险。没有宗门庇护,没有靠山撑腰,任何一点资源暴露,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想要尽快变强,想要找到妹妹,光靠自己摸索着修炼,恐怕还没等他找到清云宗,就已经栽在某个不知名的截杀里了。
“看来,得尽快找到一个能安身修炼的地方。”
他低声自语,握紧了手里的铁剑。识海里,六道的残魂已经重新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苏醒只是一场错觉。但云飞知道,那道残魂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如何在这片混乱的大陆上挣扎、成长。而他, 绝不会让对方失望,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云飞目光落在前方被瘴雾笼罩的山谷入口。谷口两侧岩壁生满紫纹苔藓,灵气顺着岩缝渗出来时,竟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循环往复之意。这里隐蔽且灵气流转自成闭环,最适合突破时稳住气息。
云飞盘膝坐在谷底一块被灵气浸润得泛着莹光的青石上,闭眼凝神,运转轮回功法。体内的轮回之气自气海穴升起时,本就是淡灰色的浑浊气流。这是五灵根修士的宿命,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在体内混杂,既难提纯,又易冲撞经脉,多少五灵根修士终其一生都困在炼气期,就是败在这“杂而不精”上。但轮回功法偏偏反其道而行,不避灵气之杂,反倒以“轮回”为引,将五种驳杂灵气揉成一股,让它们在经脉中按“生、旺、衰、灭”的轨迹流转,流转一圈,杂气便沉淀一分,轮回之气便浑厚一分。
此刻,随着功法运转,淡灰色气流顺着奇经八脉缓缓游走。途经手太阴肺经时,气流中闪过一丝木灵气的绿意,却被轮回之力瞬间裹住,融入主气之中。行至足少阴肾经,又泛起水灵气的幽蓝,同样被灰色气流吞噬。这便是轮回之气的玄妙,它不排斥五灵根的杂,反而将杂当成根基,五种灵气在其中相生相克,恰似天地万物的轮回循环,既相互消耗,又相互滋养。云飞能在炼气期就胜过同阶单灵根修士,靠的正是这股气的“韧”,寻常灵气一剑可散,轮回之气却如潮水般,打散一层,又有一层从经脉中涌来,带着生生不息的韧劲。
待轮回之气在体内流转三圈,气海穴已鼓胀得微微发疼,云飞知道时机已到,指尖猛地捏碎聚气珠。霎时间,精纯的灵气如泉涌般从掌心涌入体内,顺着手臂经脉直奔气海。这一步最是凶险,五灵根修士突破时,最怕外来灵气冲乱体内杂气,稍有不慎便会经脉暴裂。但云飞早有准备,体内轮回之气瞬间分出数十道细流,如蛛网般缠上外来灵气,每一道细流都带着“轮回”的轨迹,将精纯灵气拆分成无数细碎的灵气粒子,再按金、木、水、火、土的比例,分别融入对应的经脉支流中。
就像将一杯清水倒进运转的磨盘 ,水没有冲垮磨盘,反倒顺着磨盘的纹路被磨成了水雾,与磨盘本身的石料气息融为一体。外来灵气被拆分后,不仅没冲撞体内杂气,反倒成了轮回之气的“养料”。淡灰色的气流肉眼可见地变深,从浅灰转为深灰,气流运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原本需要半炷香才能流转一圈的经脉,此刻一炷香便能走三圈。气海穴的胀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个气球在体内不断膨胀,经脉被撑得隐隐作痛,云飞额角渗出冷汗,却死死守住心神。
按照功法要诀,他将七成轮回之气猛地涌向眉心。深灰色气流撞上眉心的瞬间,云飞仿佛听见了天地间的低语,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破士的嫩芽、盛开的繁花、枯菱的落叶、化泥的残枝,最后又回到一粒沉睡的种子。这是轮回之力引动的天地共鸣,也是五灵根与轮回之道的契合之象。气流在眉心盘旋片刻,突然如潮水般退回气海,而气海穴在这一刻猛地收缩, 再扩张时,深灰色的轮回之气竟泛起了淡淡的银芒,流转时,经脉中五种灵气的虚影若隐若现,却再无半分冲撞之意,反倒像五颗星辰,围绕着轮回之气的主旋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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