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阴沉,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侯府内异常安静,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弥漫在空气中。
沈清辞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神经如同绷紧的弓弦。柳嬷嬷一早就提着心吊着胆出了门,前往知味斋。
沈清辞独自留在房中,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她不知道那盒点心暗号能否被解读,不知道援手是否会来,更不知道对方的发难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
时间缓慢地流逝,快到午时,柳嬷嬷还未回来。
沈清辞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王氏身边嬷嬷们高声的呵斥,打破了死寂!
“把院子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张妈妈尖厉的声音如同夜枭,刺耳无比。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沉到谷底。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地“砰”一声推开!
王氏在一群婆子丫鬟的簇拥下,一脸寒霜地站在门口,目光如刀,直刺向屋内的沈清辞。
她身后跟着神色惶恐却又带着一丝兴奋恶毒的沈月柔,以及一脸狞笑、摩拳擦掌的张妈妈。
“母亲这是何意?”沈清辞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何意?”王氏冷笑一声,迈步进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仿佛在搜寻什么脏东西,“我接到密报,说你院中藏有污秽之物,行那等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事!为了侯府清誉,为了你的清白,今日我必须查个明白!”
根本不容沈清辞辩驳,王氏厉声下令:“给我搜!仔细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如狼似虎的婆子们立刻应声,开始粗暴地翻箱倒柜!
妆奁被掀翻,衣物被扯出,书本散落一地……整个闺房瞬间被践踏得一片狼藉。
沈清辞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无论她之前清理得多么干净,对方既然敢来,就必定准备好了“罪证”!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婆子就“惊喜”地高叫起来:“夫人!夫人您看!在大小姐的枕芯夹层里!”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那婆子手里捏着一封折叠起来的信笺,信封是略显暧昧的桃红色!
王氏一把夺过,抽出信纸,快速扫了几眼,脸上瞬间布满震怒和“难以置信”的痛心:“孽障!真是孽障啊!这……这写的是什么淫词艳曲!落款……落款还是个不清不楚的‘卿卿’!沈清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封信,正是她们早已准备好的伪造情书!
“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沈清辞声音尖利起来,试图冲过去抢回那封信,却被两个粗壮婆子死死拦住。
“栽赃?”王氏冷笑,“谁能栽赃到你枕芯里去?莫非是鬼不成?”
就在这时,之前被沈清辞派去守夜、实则变相监视的春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磕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是奴婢不好!奴婢……奴婢前几日的确看到有个黑影在小姐窗外闪过……还、还捡到过这枚玉佩掉在窗下……奴婢害怕,没敢声张……”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劣质的、明显是地摊货的男性玉佩!
人证物证,“俱全”!
“你胡说!”沈清辞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春儿,“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春儿只是瑟瑟发抖地磕头,不敢看她。
“待你不薄?就是让你帮着隐瞒这等丑事吗?”沈月柔在一旁尖声帮腔,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和恶毒,“姐姐,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平日里装得清高,原来背地里这般下作!”
“还有呢!”张妈妈阴恻恻地笑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块沈清辞之前从未见过的、用料低劣的男子汗巾和一只旧香囊!“这是在院子角落的花丛里找到的!定是那奸夫慌乱中落下的!”
更多的“铁证”被接连抛出,如同冰雹般砸向沈清辞,将她所有的辩白都砸得粉碎。她孤立无援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周围一张张或恶意、或冷漠、或看热闹的脸庞,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都快要冻结。
这是一个早就精心编织好的死局!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孽障!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王氏痛心疾首地指着她,仿佛气到了极点,“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冷些,没想到竟如此不知廉耻,败坏门风!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侯府所有女眷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让你父亲如何做人?!”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沈清辞嘶声力竭地喊道,声音因绝望而撕裂,“母亲!您不能仅凭这些伪造的东西就定我的罪!”
“伪造?难道这么多人都合伙来诬陷你不成?!”王氏厉声打断她,“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捆起来!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等老爷回来再行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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