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残垣上的风卷着金芒碎屑,割得何初帆面侧的血珠顺着下颌滚落。
他望着昊苍崩解的神体化作星雨,耳中还响着那声“秩序若无心,便是枷锁”的余音——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说出完整的道理,从前的他只会挥拳,只会在魔兽森林里咬着牙活下来。
最核心的那片神格残片突然坠地,没有像其他金片那样化作流光。
何初帆瞳孔微缩,看着那碎片在焦土上凝出一座半人高的石碑,碑面光滑如镜,竟将三百六十五名正神卫的倒影都映了进去。
天命锁链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虚无之渊闭合时掀起的气浪掀动他的衣摆,可他的目光始终锁在那碑上。
“大人!”七名正神卫的额头还抵着地面,铠甲与碎石摩擦的声响里带着哭腔,“末将等愿信修罗!”其余正神卫的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有人握紧了腰间的剑,又慢慢松开;有人望着那碑上的倒影,喉结动了动,最终垂下眼,沉默着退向虚无之渊的方向。
他们的靴跟碾过金片,发出细碎的“咔”声,像极了何初帆在不法之地听到的骨裂声。
“你信你的天命,我守我的人心。”何初帆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金甲,指腹擦过刻着“正神卫”的纹路,“今日,你成了碑,我成了旗。”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跪在最前的正神卫浑身一颤——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见修罗战旗执掌者说这样的话,从前的他在战场上只喊“杀”,喊“护好元罗城的孩子”。
元罗城方向突然传来细碎的鸦鸣。
何初帆转头,就见火鸦群从四野扑来,每只鸦爪都攥着东西:有的衔着半盏油灯,灯芯还沾着地窖里的霉味;有的叼着香灰,混着祠堂里陈年的檀木气;最老的那只火鸦嘴上挂着块残牌,牌面“阿灰之位”四个字被磨得发白——那是去年冬天,他背着受伤的盲妪逃出兽潮时,她塞给他的,说这是她儿子的牌位,要他帮忙供着。
“修罗爷爷回来了!”
稚嫩的童声穿透硝烟。
何初帆眯起眼,就见元罗城废墟的断墙上,一个小娃举着半块烤饼,膝盖上还沾着泥——那是他前日在城门口分军粮时,这孩子偷偷塞给他的,说“饼比药甜”。
盲妪柱着的拐杖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她的手在墙上抹过,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写的是“修罗爷爷回来了”七个歪扭的字。
何初帆忽然想起,三天前他抱着受伤的盲妪跑过街道时,她问:“小何啊,你眼睛红得像要烧起来,疼吗?”他说不疼,可现在看着她掌心的血,突然觉得喉头发紧。
火鸦群掠过神国残垣,油灯、香灰、残牌纷纷坠落,在焦土上堆成小小的山。
灯火次第亮起,像一条流着光的河,从元罗城废墟淌向神国。
三影的残魂立在北门,他的铠甲只剩半副,脸上的刀疤还在渗着幽蓝的光。
他望着那灯火,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这一战……我们守住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像被风吹散的灰,只在城基上烙下一道刀痕——与铁面去年留下的那道并排,像两把未拔的剑。
何初帆的指尖触到腰间的伪原初之刃。
剑身突然发烫,他顺势将剑插入神国核心的裂隙里。
万民愿力顺着剑脊涌上来,金红两色的光在剑身上翻涌,竟凝出一面旗子——没有旗杆,旗面是火鸦的影子和无数名字交织而成,“何初帆”三个血字在旗心舒展,风一吹,猎猎作响。
“主人。”凌罗的声音从剑刃里飘出来,带着执念风特有的清凉,“旗不倒,我便不灭。”何初帆抬头,就见一缕微光从剑尖升起,绕着他的眉心转了两圈,像从前她给他理乱发时的动作。
微光散了,剑身上却多了道淡青色的纹路,像片被风揉皱的叶子。
他摸了摸那纹路,喉咙发紧——这是凌罗留给他的最后痕迹。
“初帆。”
熟悉的清甜嗓音在身侧响起。
何初帆转头,就见暮千城站在那里,白发如瀑,眼尾的冰痕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的手还保持着按在剑心时的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他的衣袖渗进来:“你说带我看春天……现在,能走了吗?”
何初帆望着她的眼睛。
三个月前在魔兽森林,她为他挡下那记雷劈时,眼睛里只有冰;一个月前在元罗城下,她用冰心之力护着百姓时,眼睛里有了光;现在,她的眼睛里有光,还有他从未见过的期待——像极了他十二岁那年,在医院顶楼望着星空时,心里突然冒出的那个念头:“或许明天会有太阳。”
他刚要开口,昊苍所化的碑面突然泛起微光。
“守律者·昊苍”六个字从镜面里浮出来,笔画苍劲,像用刀刻的。
方才跪地的正神卫猛地抬头,眼泪砸在铠甲上:“他……他当年在苍澜城发大水时,背了三天三夜的百姓!我亲眼见的!”
何初帆走到碑前,伸手碰了碰“昊苍”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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