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漫进城门的瞬间,元罗神国的青砖墙突然泛起细密的裂痕。
何初帆站在城心的白玉台,指尖刚触到灵魂冰心的凉意,便觉胸口发闷——那不是疼痛,是某种更古老的排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揉捻他的神格,要把二字从他识海深处抠出去。
当心!凌罗的虚影突然凝实,半透明的指尖抵住他后腰。
她发梢的元素流火原本是跃动的金红,此刻却泛着青灰,这雾在腐蚀。
天道容不得有人把刻进规则里。
何初帆抬头。
神国上空的云被灰雾染成铅色,几个抱着破碗的流民正仰着头咳嗽,他们的影子在雾里变得模糊,像要融化进虚无。
那个曾跪献半块饼的汉子踉跄两步,伸手去抓妻子的手,可他的指尖刚碰到对方衣袖,布料便一声化作飞灰。
汉子吼得撕心裂肺,我连她的手都没摸热乎——
话音未落,他的小腿也开始消散。
何初帆瞳孔骤缩。
三个月前这汉子在神国初建时跪在他脚边,说自己是逃荒时把最后半块饼塞给小女儿才被野狗拖走的,现在他的脸正在变淡,仿佛天道要先抹掉最鲜活的记忆。
守将!凌罗突然拔高声音。
何初帆这才注意到三门方向的异动。
少年初帆从东门冲来,怀里的旧课本烧得噼啪响,火光照亮他因营养不良而苍白的脸;白衣书生踏着西门的青砖掠至,腰间的狼毫笔杆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黑甲修罗则从南门破墙而出,断刃上的血锈被神国灵气洗得发亮——三道残影同时停在何初帆身侧,少年攥紧他的手腕,书生按住他后背,修罗将断刃插进他脚边的土地。
护不住。修罗的声音像砂纸磨铁,这雾不是杀招,是......是要把我们存在过的痕迹都擦干净。
何初帆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三门守将的力量顺着接触点涌进来,少年的炽热、书生的沉稳、修罗的暴烈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却始终抵不住灰雾里那股冰冷的消解之力。
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消散的流民,突然触到墙角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她怀里抱着的布老虎,正是三天前他用自己衣角给她缝的。
此刻布老虎的耳朵已经没了,小姑娘却还在拼命往老虎身上贴碎布,眼泪滴在虚空中,连痕迹都留不下。
千城。他低头吻了吻掌心的灵魂冰心,冰核里那点微弱的颤动突然变得清晰,像极了暮千城当初在死亡神殿外敲他心门的节奏,你说过等我建好城就来接你......可现在城要塌了。
冰核在他掌心跳动三下。
何初帆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点疯劲,像当初在魔兽之森啃生肉时,被狼群围住却摸到块碎骨当武器的模样。
他甩开守将的手,踩着正在开裂的地砖走向北门。
初帆!凌罗想拦,却被一道记忆洪流撞得踉跄——那是母亲在病房窗台上插的康乃馨,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是父亲蹲在老破小楼道里修玩具车,螺丝刀掉地上时碰响的铁皮桶;是他割腕那晚,门外传来的压抑啜泣,像漏了气的风箱。
这些画面从他眉心涌出,在北门内的虚空中凝结成实体:生锈的玩具车一声翻倒,康乃馨的香味突然漫遍神国,连灰雾都被这股甜腻冲得晃了晃。
这是......白衣书生的墨笔掉在地上。
他认出那辆玩具车是何初帆十二岁生日时父亲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后来摔散架了父亲就天天修,修了整整三年。
像长安。
苍老的声音从门楣传来。
何初帆抬头,看见影城老妪的残念浮在门纹里。
她原本该随着北门献祭消散的,此刻却凝出半透明的身形,枯瘦的手抚过门楣上归心之处的鎏金大字,指腹擦过字最后一点时,那点金漆突然变成了朱砂色,我老家的城门,也这么刻着。
她转过脸,眼角的皱纹里泛着水光:小何啊,你娘插的花,像极了我家阿弟媳妇在灶头插的野菊。话音未落,她的残魂开始崩解,却不是消散,而是化作千万根金线,缠上北门的青铜门枢。
金线穿过何初帆投射的记忆画面,将玩具车的螺丝、康乃馨的花茎、楼道里的铁皮桶都串成了网。
灰雾触到网的瞬间发出尖啸。
何初帆看见雾气里翻涌着无数眼睛,全是天道法则的具象——它们在排斥这张网,却又被网里的烟火气烫得滋滋冒油。
小姑娘的布老虎突然恢复完整,汉子的妻子重新抓住他的手,连刚才消散的衣角都完好如初。
这是......凌罗的虚影重新有了温度,她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康乃馨花瓣,记得的力量?
墨无咎!
突然有人喊。
何初帆转头,看见神国边缘的云雾里,墨无咎正被个流浪残魂拽住衣角。
那残魂的身形比流民更淡,几乎要透明,可他抓着墨无咎黑袍的手却死死抠进布料,指节发白:大人......我也想记得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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