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在识海中震荡不休,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何初帆跪倒在地,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那是信仰崩塌、本源离散的征兆——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骨骼深处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如同冰层在极寒中寸寸断裂;皮肤下血脉翻涌,似有熔岩逆流,灼烧着每一寸经络;冷汗浸透衣袍,贴在背上如寒霜覆体,又黏又冷。
他的世界,随着暮千城的陨落,正在从根基处寸寸瓦解。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一道薄纱般的虚影悄然浮现在祭坛的废墟上,仿佛是从灰烬的最后一缕青烟中凝聚而成。
那身影随风轻颤,轮廓模糊,唯有一对空洞的眼眸,倒映着余烬中那一星忽明忽暗的火星,像夜空中最后熄灭的星辰。
“我能为你织一场梦……”一个飘忽的声音响起,似远在天边,又似贴着耳膜低语,带着回音般的重叠感,仿佛来自无数个时空的夹缝,“重现她死前七日,你可愿意?”
何初帆猛然抬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那道虚影,喉咙干涩如砂纸摩擦,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人形:“为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里剜出的铁屑,在舌尖滚烫地拖行。
影蚕娘身形微晃,如雾中孤灯,光影摇曳不定。
她没有回答,只是那空洞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像是死水潭底突然泛起的一圈涟漪。
“她说……要你报仇。”这几个字,是何初帆之前的嘶吼,此刻却从她口中吐出,带着奇异的共鸣,仿佛两段记忆在虚空中碰撞,激起点点银光般的残响。
她本是轮回镜破碎后逸出的一缕执念,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记住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
而“报仇”这两个字,触动了她存在的根基。
她并非同情何初帆,只是这股滔天的恨意与执着,是她最渴望的养料。
何初帆的戒备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瓦解。
他现在一无所有,唯一剩下的,就是这条命和这份仇。
他缓缓点头,剧痛让他连呼吸都成了酷刑,更别提言语。
影蚕娘抬起虚幻的手,一枚沾染尘埃的镜子碎片在她掌心浮现。
那碎片边缘锋利如刃,流转着幽冷的光华,宛如一只自亘古凝视众生的冰冷之眼。
当它触碰到何初帆眉心的刹那,一股尖锐刺骨的寒意骤然炸开——他的颅骨仿佛玻璃般龟裂,亿万根细针顺着神经刺入脑海,每一道都携带着不属于他的记忆残影:血色的雪簌簌落下,倒悬的山峰在云海中缓缓旋转,燃烧的星辰一颗颗坠入深渊……
他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已被黑暗填满,连气息都被抽离。
下一瞬,光炸开。
刺目的阳光洒落在青砖铺就的庭院中,石桌旁的苔痕泛着湿润的绿意,蝉鸣窸窣入耳,微风拂过竹帘,带来一丝清苦的茶香。
暮千城正独坐于石桌旁,神情冷漠,指尖捏着一枚闪烁空间神力的玉质通牒,上面烙印着一行霸道神文——“非正常成神者,魂归幽禁”。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通牒在她手中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他们怕的,不是我成神,是我成神的方式。”
梦境的画面开始加速流转,光影飞逝,如同沙漏倾倒。
何初帆像一个旁观者,看着暮千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频繁咳血,殷红的血滴落在宣纸上,晕染成一朵朵诡异的花;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指尖触碰杯盏时微微颤抖,连茶水的涟漪都在预示生命的流逝。
他这才惊骇地发现,她根本不是在外力下陨落的。
早在位面之灵发动那惊天一击之前,她便已经开始燃烧自己的神魂本源。
她的神职是“灵识”,此刻,她正用这最精纯的神魂力量,在宇宙的某个坐标点上,强行撕开一道通往“归墟裂隙”的微小通道。
她留下的残念,从来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给后来者留下一枚精准无误的信标。
梦境第五日,她在一本陈旧的日记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何初帆的视线穿透纸背,清晰地看到那娟秀而决绝的字迹:“若阿帆来找我,请告诉他——我不是死于那一击,而是死于‘不该存在’。”
写完,她合上日记,将其封入一处空间夹层,动作轻柔,如同安放一场未完成的梦。
梦境终于来到了第七日。
暮千城站在神殿之巅,脸色苍白如纸,生命之火已然微弱到了极致。
风吹动她的长发,发丝间竟隐约浮现出细碎的光尘,像是神格正在悄然崩解。
她没有望向逼近的位面之灵,反而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梦境的壁垒,跨越了无尽的时空,与梦中的何初帆遥遥对视。
她的眼神温柔而悲伤,轻声呢喃:“初帆,别回头……往前走。”
“不!”何初帆在梦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心脏呕出,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身影,指尖却只捞到一片虚无的凉风,“我偏要回头!我偏要把你的命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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