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那声穿透夜色的宣战,如同惊雷,炸响在往生纹身店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也仿佛直接敲击在隐藏于暗处之人的心脏上。店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里间徐晓雯压抑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陈默屏息凝神,金煞之力运转至巅峰,感官提升到极致,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雷霆一击。他知道,徐伯这是在逼宫,要将那条藏在最深阴影里的毒蛇,彻底逼到阳光下!
短暂的死寂之后,回应来了。
并非预想中的狂暴攻击,而是一阵低沉、沙哑,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笑声。那笑声起初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缥缈不定,随即迅速由远及近,最后竟似直接在店铺中央响起!
伴随着笑声,店内的光线开始扭曲、黯淡。墙壁上、地面上,那些刚刚被驱散的邪祟残留气息,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房间中央的空地汇聚!阴冷的邪气如同实质的墨汁,在空中翻滚、凝聚,最终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轮廓逐渐清晰,显现出一个穿着笔挺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他面容俊雅,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和,眼底却深藏着无尽冰寒与戏谑的笑容。正是阎瞳!
但此刻的他,与之前那个看似被废、或是伪装成“墨鸦”顾问时的气质截然不同!他身上散发出的邪气不再内敛,而是如同汹涌的暗潮,磅礴而深邃,带着一种执掌生杀、俯瞰众生的漠然与威严。那副金丝眼镜后的双眼,不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化作了两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暗红色漩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灵魂!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躲在幕后的阴谋家,而是终于显露出了作为幽冥圣教真正核心人物的本来面目!
“徐老……”阎瞳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份磁性的沙哑,却多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何必动怒呢?晚辈不过是跟您玩了几手小把戏,想看看传说中‘红尘守夜人’的风采罢了。”
红尘守夜人?陈默心中一震,这是徐伯的真正称号?
徐庸面对显露出真实实力的阎瞳,脸上依旧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只是浑浊的眼中,锐利之色更盛。“玩够了?”他淡淡反问,“用几条无辜人命,一个长老弃子,来满足你的玩心?阎瞳,你这‘千面幽冥’练得不错,可惜,心术不正,终究是邪魔外道。”
阎瞳闻言,非但不怒,反而轻笑出声,笑声中充满了自负与嘲讽:“正道?邪道?徐老,您活了一大把年纪,还如此天真?力量就是力量,何分正邪?我圣教追求超脱,探索幽冥至理,岂是你们这些固步自封的‘守夜人’能理解的?”
他目光扫过陈默,最终落在徐庸身上,语气渐冷:“鸦婆婆那个废物,死了也就死了。倒是您,徐老,屡次坏我好事,杀我教众,这笔账,今晚该好好算算了。”
话音未落,阎瞳双手缓缓抬起,周身邪气轰然爆发!整个往生纹身店的空间都开始剧烈扭曲、震荡,仿佛要脱离现实!墙壁上的纹身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发出无声的嘶嚎;地面浮现出无数挣扎的鬼手;空气中凝聚出刀剑兵戈的虚影!他竟是要将整个店铺,都拖入他创造的幽冥鬼域之中!
“小默,护住晓雯!”徐庸低喝一声,终于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他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挺直了些许,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如海、厚重如山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骤然苏醒!这股气息并非凌厉的杀气,而是一种纯粹的、代表着“秩序”、“存在”与“守护”的本源之力!它堂皇正大,浩然无边,瞬间将阎瞳邪气带来的空间扭曲强行镇压、抚平!
徐庸手中的那杆铜烟袋,此刻不再是凡物,通体流淌着温润却不可逼视的玉色光华,烟袋锅上那些看似装饰的符文逐一亮起,如同周天星辰运转!
“阎瞳,”徐庸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稳固下来的空间内,“你以为披上几层画皮,就能掩盖你骨子里的腐朽?今日,老夫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人间正道!”
他不再多言,将烟袋锅凑到嘴边,这一次,他没有吸烟,而是对着烟袋锅,轻轻一吹。
没有烟雾吐出。
但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定鼎乾坤、梳理阴阳的磅礴意志,随着他这一吹,如同水银泻地般,向着阎瞳弥漫而去!这意志所过之处,那些活化的纹身重新归于平静,鬼手消散,兵戈虚影崩碎!阎瞳以邪术营造的幽冥鬼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阎瞳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徐庸的实力竟然强横到如此地步,仅仅是一股意志,就能瓦解他全力营造的领域!他眼中暗红漩涡疯狂旋转,双手急速结印,尖声厉喝:“幽冥百相,万法归宗!请圣祖法身!”
他周身邪气疯狂涌出,在身前凝聚、压缩,最终化作一尊高达丈余、三头六臂、面目狰狞、周身缠绕着无数哀嚎怨魂的漆黑魔神法相!法相散发出滔天的邪恶与毁灭气息,六只手臂各持不同的邪恶法器,向着徐庸轰然砸下!这是他所修“千面幽冥”邪法的最高体现,凝聚了无数吞噬的魂魄与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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