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嗡鸣声突然消失。
沐一猛地睁开眼，后背的凉意瞬间被燥热吞噬。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亮屏的瞬间，时间像针一样扎进眼里 —— 凌晨 3 点 07 分。
【系统预警：全市电网负荷过载，已全面断电，恢复时间未知。】
爷爷的声音紧跟着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急促：“一一，别慌，按之前准备的来。”
沐一坐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
一股滚烫的热浪从脚底窜上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外面一片漆黑，连平时彻夜亮着的路灯都没了光，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尖叫，像被高温烤焦的蝉鸣。
“室温已经到 60℃了。” 爷爷的声音带着担忧，“赶紧去浴室，冰块还没化透。”
沐一快步走向浴室 —— 昨天下午停水前，她特意把冰箱里所有空间都装满了水，冻成冰块后，全倒进了浴室的大浴缸，上面还搭着十条提前浸湿的毛巾。
她拿起一条毛巾，狠狠拧了拧，冰凉的水珠滴在地板上，瞬间蒸发成白雾。
将毛巾裹在身上时，沐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瞬间压下了几乎要沸腾的燥热。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弹出一条红色紧急新闻推送：
【全球极端高温持续加剧，多国爆发物资哄抢事件，部分地区已出现暴力冲突，官方呼吁市民留在家中，切勿外出！】
沐一盯着新闻标题，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机。
和前世一模一样。
断电，就是混乱的开始。
“一一，别盯着手机了，信号随时可能断。” 爷爷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把手机调成省电模式，留着应急用。”
沐一点点头，刚要按电源键，院门外突然传来 “砰砰” 的砸门声。
力道大得惊人，铁门在门框里剧烈晃动，发出 “吱呀” 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砸烂。
“沐一！开门！快开门！”
尖利的女声刺破黑夜，是王婶！
沐一的心脏猛地一缩，快步走到院门后的阴影里，透过门缝往外看。
王婶穿着一身花睡衣，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额头上全是汗，手里攥着一个空空的塑料水桶，桶壁上还沾着干涸的水渍。
“沐一！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 王婶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砸门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儿子快中暑了！嘴唇都裂了！你借我点水！就一点！”
沐一没出声，手慢慢摸向身后 —— 门后靠着昨天从超市带回来的消防斧，斧柄被她提前用布条缠过，握在手里格外稳。
“你别狠心啊！” 王婶见没人回应，语气突然软下来，带着哭腔，“沐一，算婶求你了，我就借一桶，等水来了我就还你！我儿子才十岁，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成了！”
爷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提醒：“一一，别信她，她儿子根本没中暑，她是来探路的。”
沐一瞳孔微缩 —— 前世，王婶就是用 “儿子中暑” 当借口，骗她开了门，后面跟着五六个邻居，一进门就抢光了她的水。
“我没有多余的水。” 沐一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冷意，“我自己都不够用，你去别的地方找吧。”
“你骗人！” 王婶的哭声瞬间变成尖叫，“我昨天亲眼看到你搬了三箱水回家！还有储水罐！你囤了那么多，借我一桶怎么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喝得完吗？”
砸门声变成了撞门声。
王婶用肩膀顶着铁门，整个身子都压在上面，睡衣的领口被扯得变形，露出脖子上通红的痱子。
“你再不开门，我就叫人了！” 王婶的声音带着威胁，“这巷子谁不知道你囤了物资？张大哥、李姐都在我后面呢！你要是不开门，我们就砸门了！”
沐一握紧消防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斧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过一丝冷光。
她清楚，王婶说的是真的。
高温断水后，最容易抱团抢物资的就是邻居 —— 他们知道谁家囤了东西，也知道谁家好欺负。
“你叫人也没用。” 沐一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水是我用命囤来的，不会给你。你要是敢砸门，我就敢报警。”
“报警？” 王婶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现在都断电了，警察能来吗？就算来了，他们也得先顾着自己！你别拿报警吓唬我！”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骂。
王婶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撞门的力道也小了点。
“你听到了吧？” 王婶的声音又软下来，带着急切，“外面都乱了！再不喝水，我们都会死的！沐一，你就当积德行善，借我一点，行不行？”
沐一闭上眼，前世王婶带头砸她院墙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 他们拿着锄头、撬棍，把青砖一块块砸下来，嘴里喊着 “大家一起用”，却在抢到水后，把她推在地上，踩碎了她最后一块压缩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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