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话说独眼龙一声令下,聚义堂外伏兵如狼似虎般涌入,刀枪剑戟齐齐对准石开山一众老兵。让你心惊胆战的是弓箭蓄力待发。这回真是关门打狗——插翅难飞。
石开山心头一沉,暗叫不妙,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却依旧强作镇定,双手一摊朗声道:“龙寨主何出此言?我等真心来投,若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动手,岂不让天下英雄寒心?”
众老兵都是手无寸铁,最近的担挑也在外面。能够当兵器的便是坐着的椅子,若一动身,三十多必被射成箭猪。
锦袍客冷笑一声,缓步走到石开山面前,指尖划过他腰间的旧伤:“真心来投?江南贡米作投名状!这贡米必定是官府仓粮!三十多名皆为退伍军人。若我没有说错,福州剿匪的老兵应该是你们吧。”
石开山一众老兵听闻,喉咙剧烈滚动,心里一沉:锦州与福州相隔千里迢迢,这锦袍客居然知晓,绝非等闲之辈。
众老兵见状,皆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悍色——他们本是沙场老兵,哪肯束手就擒?
“龙寨主,我们经历千山万水,千里来投奔。你们仅凭贡米,及我们都是老兵就轻言定罪岂能让人心服?”石开山哈哈大笑,在拖延时间,想应对措施。
“官府屡次三番来剿灭我们,却屡次失利。若我们官府没有内应,岂能次次获胜?”锦袍客从容淡定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一抖,展示给众老兵看,“让你们死了不用做个糊涂鬼!这就是我们官府内应传回来的密信!”
石开山看了一眼,自己这次的剿匪计划,全部都在这密信上。这下众老兵都傻眼了。
“寨主,此等细作留不得,即刻押入后山囚牢,待审出同党再行处置!”
石开山与众老兵使个眼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准备血战到底。
众老兵正要动手之际,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喽啰传唤:“二当家,三当家打猎回寨了!”
不一会儿,“咚咚”脚步声由远而近。
“这么快就来了贵宾?吕飞鹏军师莫要急,容我瞧瞧。”
开口询问是一位青衫客——他背负长剑,腰挂长弓,双手各提两只鹰隼。
青衫客后面是一名二十三四的彪悍马面大汉,他寸头却留着一条编结发辫。虎背熊腰,胸厚如城垛,汗毛森森。腹肌沟壑起伏跌宕如刀削斧凿。
两人是敌是友?
青衫客脚步一顿,目光如寒星掠过堂内,目光炯炯有神,对那三十余张拉成满月的弓弦视若无睹,当看到白发老将时,目光稍作停地留。他抬手一抛,四只鹰隼抛于桌面。鹰隼是他的猎物,鹰隼的箭口处依然有血液滴,滴落在桌子上聚成一滩,如绽放的梅花。
锦袍客军师吕飞鹏反问:“二当家的!你莫不是想将他们收入麾下?”
独眼龙大口喝了一碗酒,手臂虬结如盘龙,衣下腱子肉便像伏虎在笼,对于眼前这三十余老兵他有种瓮中捉鳖的自信:“这点细作不足为惧。”
聚义厅里一阵沉默,关羽像双眼炯炯有神。
此时白发老将双眼死死盯住青衫客,鼻子呼吸渐渐急速,嘴角微微颤抖:“你是我的玉儿吗?”
青衫客听闻,指尖颤抖,面容突然僵住,如遭雷击般失魂落魄,不由自主地寻找音源。
当他寻找到白发老将时停住了。他双眼渐渐灼热,渐渐眨红,渐渐蒙眬。
目睹这一切的独眼龙,刚饮酒,酒溢流了也未觉。
青衫客踉跄上前半步,喉结滚动得如擂鼓般急促,声音沙哑得似被砂纸磨过:“你……你怎知我的乳名,玉儿?”他攥紧长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往日的镇定自若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白发老将见状,老泪纵横,踉跄着扑上前,颤抖着摸向青衫客的左肩:“当年你十岁随我戍边,被流矢擦伤肩头,留了块月牙形的疤痕,可有此事?”
青衫客浑身一震,下意识扯开衣领,左肩果然露出一道淡褐色的月牙疤痕。他双目圆睁,泪水终是决堤而出,双膝“噗通”跪地:“爹!孩儿……孩儿以为您早已殉国!”
“你十岁那年,铁尤人大军偷袭。我叫你娘带你与一众士兵家属先行撤离……当我找到撤离的士兵家属住处时并没有找到你们。他们说,你们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白发老将泪水如银河,情到深处,他像被抽去脊梁骨,瘫倒在地,抽泣得双肩一耸一耸。
“铁尤人退走后,我与娘寻了你几年,都说,你殉国了。我不相信,后来我也参军,就是为了继续找你!”青衫客人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白发老将的手背上,晕出一朵朵泪花。
锦袍客见状,错愕了一会。
“寨主明鉴!即便父子属实,也难保老兵未被官府胁迫,借亲情作幌子。说不定是他们早有预谋,故意借父子情分混淆视听,妄图里应外合攻破鹰仇峰!”锦袍客吕飞鹏不识好歹道,双手紧紧握住密信,双眼精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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