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神殿的晨钟敲过第一千次时,晨雾正从观星台的青玉栏杆上缓缓褪散,像极了当年王胖子蒸驴打滚时掀开的笼屉白雾,带着股温润的湿气。毕邪站在最高处,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袍角扫过栏杆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了一地碎银——那霜花的形状,竟和五百年前胡八一在流沙窟画的罗盘刻度重合,连最细微的锯齿都分毫不差。九百九十九岁的晨光漫过他的发梢,把银丝染成金纱,皱纹里盛着星子的碎片:有胡八一骂骂咧咧时溅出的唾沫星子(当年在黑水城,老胡骂他“傻小子捧着破石头当宝贝”,唾沫差点喷在他脸上),有王胖子啃肘子的油香(那油星子溅在玄色道袍上,晕出的浅黄印记,他用灵力护了百年才舍得褪去),还有青禾当年扎着木簪,递来的第一碗青稞粥的热气(粥碗边缘的釉色,至今还在他掌心的纹路里发烫)。
“师父,”青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岁月磨出的温润。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扎木簪的小徒,鬓角染着与毕邪相似的霜色,像两株并立的老松,共享着同一片风雪。手里捧着的织金披风,是西域七十二个绣娘用三年时间织成的,北斗七星的星斗里嵌着西域的星砂,在晨光里流转着细碎的光,像王胖子酿的马奶酒泼在星空里,“山风大,披上吧。今儿是您的千年寿辰,西域的牧民带着孩子在山脚下搭了戏台,说要唱您当年在黑水城的故事呢。”
毕邪接过披风,指尖抚过星砂绣成的斗柄,那触感像极了当年王胖子给的驴打滚——黏糯里带着芝麻的颗粒感,连甜度都仿佛透过指尖渗了出来。他没有披上,只是搭在臂弯里,目光越过云海,落在远处翻涌的赤金色光浪上。那颜色让他想起五百年前,王胖子在魔域烤卤肘子,酱汁泼在雪地上,烫出一片琥珀色的印记,胖子当时还惋惜地直拍大腿:“可惜了这好酱汁,该浇在肘子上的!”
“青禾,”毕邪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混着山风的呜咽,“你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
青禾愣在原地。她跟着师父千年,见过魔域的麦子从荆棘里长出森林(当年被毕邪亲手烧毁的魔域黑麦,如今竟结出了金穗,穗粒里还裹着老胡当年丢下的烟丝味),见过暗物质的星云凝成新的星座(那星座的形状,正是胖爷的大肚子轮廓,连他爱翘的二郎腿都清晰可见),见过当年那个举着“会哭的石头”的扎羊角辫小姑娘,如今已是抱着曾孙、牙齿都掉光的老嬷——那老嬷每次来神殿,还会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块石灰岩,说“这石头又哭了,毕神仙您给看看”。可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会变成风?”青禾望着远处麦浪起伏的方向,那里的风总带着股驴打滚的甜香,连麦芒都被熏得发黏,“像老胡和胖爷那样,藏在咱们看得见的地方。您听,麦浪里不就有胖爷哼的小调吗?”
毕邪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淌出些湿润的光,像极了当年在流沙窟,他第一次为老胡挡箭时流的血,温热而粘稠。他从怀中摸出个锦缎锦囊,锦囊早已磨得透亮,边角都成了丝絮,却依然小心翼翼地护着里面半块驴打滚。芝麻粒像星星般粘在上面,是王胖子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时胖子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比划着让他“留着,想我了就尝尝”,最后还拼尽全力往他手里塞了块啃剩的肘子骨,骨头上的肉筋都被剔得干干净净,显然是胖爷舍不得扔,嚼了又嚼的。“胖子说,‘活着不是为了打赢谁’,”毕邪把驴打滚轻轻放在玉案上,旁边摆着那枚嵌着沙砾的龟甲——胡八一当年用它占卜过流沙窟的方位,龟甲裂纹里还卡着粒老胡的烟丝,“我总算是懂了。”
正午时分,山脚下传来震天的锣鼓声,像胖爷当年在魔域敲的那面破锣,声嘶力竭却透着股热乎劲儿。毕邪拄着根雷击木拐杖缓步下山,那拐杖是他用青禾当年的木簪炼化的,簪头的鹤形纹如今已舒展羽翼,仿佛要振翅飞去,鹤眼里嵌着的两颗黑曜石,正是当年从老胡罗盘里拆下来的指针。牧民们见了他,纷纷跪伏在地,孩子们却不怕生,举着刚摘的沙枣往他怀里塞。沙枣的甜香混着奶酒香,让他想起王胖子酿的马奶酒——那酒烈得像老胡的脾气,入口辣嗓子,下肚却暖身子,胖爷总说“这酒得就着肘子喝,才够味”。
人群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嬷被曾孙搀扶着,颤巍巍地捧出个陶瓮。瓮口缠着红布,红布的褪色程度,和当年她扎羊角辫时系的红头绳一模一样。揭开时飘出股熟悉的咸香,是芥菜混着花椒的味道,呛得毕邪鼻尖发痒——那是胖爷的独门腌菜方子,当年在黑水城,胖爷总说“这咸菜配馒头,比肘子还管饱”。“毕神仙,您尝尝?”老嬷的牙漏风,说话漏着气,却字字清晰,“还是按胖爷教的方子做的,芥菜腌得透,咸得正合口。”毕邪认得她,正是当年举着石灰岩哭鼻子的小姑娘。那陶瓮的纹路,和当年她装“会哭的石头”的瓦罐一模一样,连罐底的小缺口都分毫不差——那是胖爷当年抢石头时不小心磕的,还为此赔了她半块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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