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学院的晨课钟声余韵还在飞檐翘角间绕梁,演武场青石板上的剑痕与脚印尚未被晨露抚平,林砚就抱着块滚烫的传讯水晶冲进了院长室。水晶边缘泛着焦灼的红光,灵力波动紊乱得像被狂风撕扯的蛛网——这是玄门特制的紧急传讯符,只有遇见危及性命的异状才会触发。
“院长!”林砚的声音劈了个叉,他刚从巡山弟子那儿接过水晶,指腹被烫得发红也顾不上揉,掌心的灵力不自觉地溢出来,在水晶表面凝成层薄霜,“寻声他们在亚马逊雨林边界发现了……发现了会说话的石头!”
毕邪正握着朱砂笔批注《探墓术进阶》的书稿,笔尖悬在“古墓煞气辨识三法”的批注旁,闻言笔尖一顿,朱砂在宣纸上洇出个小红点。他放下笔,接过传讯水晶时指尖刻意凝了层寒气,水晶表面的红光才稍敛,显露出里面晃动的影像:茂密的雨林树冠遮天蔽日,几缕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斜斜插下,照亮了几个穿着玄门制服的身影。
最扎眼的是寻声,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蹲在一面爬满藤蔓的石墙上,耳朵紧紧贴在潮湿的岩壁上,发髻上别着的银铃随着她的呼吸轻轻碰撞,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她正凝神听着什么,小脸绷得紧紧的,连鼻尖沾着的泥点都忘了擦。她身旁的陆沉正举着把玄门特制的短刀,小心翼翼地拨开岩壁上的藤蔓,刀刃碰到岩石的瞬间,竟弹出串细碎的火星,吓得寻声猛地捂住嘴,眼里却闪着好奇的光。
“不是石头说话,”寻声的声音突然从水晶里钻出来,带着灵力震荡的颤音,“是……是很多人在里面说话,嗡嗡的,像被捂住的蜂箱。陆沉说这石壁不对劲,敲着是空的!”
水晶镜头猛地一晃,大概是陆沉接过了水晶,画面瞬间对准石墙。藤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露出的岩壁上布满青苔,扒开青苔,能看见底下刻着些奇异的符号:有的像盘绕的蛇,鳞甲纹路清晰可辨,每片鳞甲上都嵌着粒小米大的磷光,在潮湿的空气里忽明忽暗;有的像展翅的鸟,羽翼边缘嵌着细碎的磷光,展开的翅膀刚好遮住半面石壁,翅尖的纹路蜿蜒曲折,像极了夜空中的星轨。
“这是……”毕邪指尖在水晶边缘轻轻敲击,目光落在那些符号上,瞳孔微缩,“史前文明的图腾。”
玄门典籍《异闻录》里记载过类似的符号,据说是上古时期外星文明造访地球时留下的印记,只是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实物。他指尖凝起灵力,在水晶表面画了道定位符:“把定位发过来,我带苏棠和陈烛马上到。”
林砚刚点头,水晶里突然传来陆沉的惊呼:“小心!”紧接着是寻声的尖叫,画面剧烈晃动,隐约能看到岩壁上的蛇形符号突然亮起,一道青黑色的影子从石缝里窜了出来,带起的腥风几乎要冲破水晶的灵力屏障。
“怎么回事?”毕邪猛地站起身,掌心的灵力瞬间沸腾,“寻声!陆沉!”
“是……是条蛇!”寻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股倔强,“陆沉把它打跑了,没事的院长!就是……就是它的鳞片和符号上的一样,也会发光!”
毕邪松了口气,指尖的灵力却没散去:“待在原地别动,流霞梭已经出发,一刻钟就到。”
三刻钟后,毕邪一行人降落在雨林边缘的空地上。玄门特制的飞行法器“流霞梭”刚收起,潮湿的空气就裹着腐叶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猿啼和不知名鸟类的怪叫,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过滤成碎金,落在铺着枯枝败叶的地面上,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
“这边!”陆沉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带着穿透枝叶的灵力,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开圈涟漪。
穿过及腰的蕨类植物,脚下的泥土渐渐变得坚硬,露出青灰色的岩石层。眼前豁然开朗——那面石墙远比水晶里看到的更庞大,高约十丈,宽逾八丈,像一头匍匐在雨林里的巨兽,表面覆盖的藤蔓粗如手臂,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晶莹的露水,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雨林里格外清晰。
寻声还蹲在石墙上,见毕邪来了,眼睛一亮,指着脚边的符号:“院长您听,它们还在说!刚才那条蛇好像就是从这符号里钻出来的,陆沉用符纸打跑它的时候,它还回头瞪了我一眼呢!”她说着,还模仿着蛇吐信子的样子,小脸上满是兴奋,完全忘了刚才的惊吓。
毕邪走上前,指尖避开湿漉漉的青苔,轻轻按在一道蛇形符号上。冰凉的触感传来,紧接着,一股微弱的意识顺着指尖涌入脑海——不是语言,而是混乱的情绪:恐惧、愤怒、还有一丝……悲壮。就像有无数人在耳边嘶吼,却又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
“这不是普通的石壁,”毕邪收回手,指尖沾着的磷光在阳光下渐渐消散,“是座石门,后面是空的。”他转头看向陈烛,“把灵力灯调亮些,照仔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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