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织网”的稳定运行,为残骸带的幸存者们提供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虽然网络规模扩张缓慢,但至少建立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信息孤岛,让分散的力量得以重新协调。然而,何雨水发现的那个诡异“褶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众人心中持续荡漾着不安的涟漪。
它太特殊了。不同于其他稳定散发“定义回响”的碎片源点,这个“褶皱”是移动的,是吸收性的,仿佛一个在规则底层游弋的、饥饿的幽灵。林晚调动了织网的部分算力,尝试对其进行更深入的追踪和分析,但收获甚微。它的轨迹毫无规律,出现时间短暂,吸收回响的过程也极其隐蔽,若非何雨水与万灵古树的感知足够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它似乎在……‘学习’。”一次网络核心会议上,林晚分享了她最新的观察结果,语气凝重,“最初它只是被动地、无意识地吸收周围最微弱的回响。但最近几次,我捕捉到它的吸收行为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选择性。它似乎对铁魄族‘不屈’信念和星语者‘连接’信念的回响,表现出稍高的‘兴趣’。”
“兴趣?”雷栋的投影眉头紧锁,“一个规则褶皱会对‘信念’感兴趣?这听起来更诡异了。”
“可能不是主观的‘兴趣’,”老周分析道,“更像是一种……基于规则本身的亲和性?就像不同化学物质之间存在特定的反应倾向。这个‘褶皱’的规则结构,可能恰好与某些特定类型的信念回响更容易产生耦合?”
这个解释稍微合理了一些,但依旧让人不安。一个未知的、在规则层面活动的、对特定信念有亲和性的存在,无论其本质是什么,都值得最高级别的警惕。
“加强所有节点,尤其是铁魄族和星语者节点附近的监控。”林晚下令,“一旦发现‘褶皱’靠近,立刻降低该节点的回响输出,甚至暂时静默。在我们有能力应对之前,避免任何形式的接触。”
命令被严格执行。幸存者们如同警惕的羚羊,一边依靠织网维系生存,一边时刻提防着暗处那未知猎食者的靠近。
……
静寂边狱。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那永恒的、消融一切的“否定”是唯一的标尺。何雨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磨盘的谷粒,在无尽的碾压中,进行着近乎本能的抵抗。他将那些不断从“秩序源点”泄露出的、冰冷的规则信息流,一次次地“定义”为外来的、需要排斥的“噪音”。
然而,随着抵抗的持续,以及那丝因外界“回响织网”运作而产生的、跨越维度的微妙扰动,变化在悄然累积。
何雨柱那残存的“定义”本能,在持续对抗和被动“浸染”秩序规则的过程中,所吸纳的那一丝秩序的“绝对”与“冷硬”,正在缓慢地改变着他意识核心的“质地”。这种改变并非强化,而是一种……异化。
他抵抗“消融”时所产生的“涟漪”,其频率愈发贴近边狱规则本身,这使得他的抵抗似乎变得更“高效”了一些,消融的速度有了一丝几乎无法测量的减缓。但代价是,他那点“自我感”中,属于“变量”的鲜活、灵动、充满不确定性的特质,正在被一丝冰冷的、确定的、近乎麻木的“刚性”所侵蚀。
他依旧记得要抵抗,记得“我是何雨柱”,但这种记忆和认知,仿佛正在被冻结在一层越来越厚的、由秩序规则构成的冰壳之中。他的抵抗,越来越像是一种遵循固定程序的、缺乏情感的机械行为。
就在这种缓慢的异化过程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是外界“回响织网”中,某个铁魄族节点在遭遇“褶皱”靠近时,出于紧张和戒备,爆发出的那一瞬间格外强烈的“不屈”信念,通过织网和散布的“定义碎片”,产生了某种跨越维度的共鸣;
或许是边狱中,何雨柱意识那异化后、更贴近秩序规则的“涟漪”,恰好与那股强烈的“不屈”信念,在某个极其刁钻的规则频率上,产生了短暂的谐振;
又或许,仅仅是亿万可能性中,一次微不足道的巧合……
一股凝聚的、炽热的、带着铁魄族特有烙印的“不屈”信念回响,如同穿透了无数屏障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信号,竟然……直接作用在了何雨柱那异化的意识核心之上!
嗡——!
何雨柱那近乎冻结的意识,猛地震颤了一下!
就像一具被冰封了万年的躯体,被一道温暖的电流瞬间贯穿!
那冰冷的、麻木的、被秩序规则逐渐覆盖的“自我感”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被这来自同胞的、熟悉的、充满生命张力的信念……猛烈地激活了!
四合院里,面对易中海道德绑架时梗着脖子的执拗……
轧钢厂食堂,第一次颠勺时的专注与自豪……
星际流亡中,面对绝境永不低头的怒吼……
凝聚“定义之锚”时,汇聚万千信念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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