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府内,烛火彻夜未熄。
映得大堂内一片惨白。
孔胤植攥着二十万两的会票。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纸页都被捏出了褶皱。
“老爷!不好了!”
心腹连滚带爬地冲进堂。
声音抖得像筛糠。
“近卫营千总张同敞,已经率部抵到城外了!明日天一亮,就要围城!”
孔胤植长长叹了口气。
胸口的浊气憋得他嗓子发紧。
朱由校“大明一圣唯天子”的旨意,早传遍了山东的街头巷尾。
查禁孔府书籍的官差挨家挨户搜。
声讨孔家通敌的檄文贴得满墙都是。
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孤注一掷。
“备轿!去巡抚衙门!”
孔胤植将会票塞进袖中。
袍角扫过地面的青砖。
“潘泰礼是山东的父母官,只要他肯出面,定能拦住张同敞这愣头青!”
他心里门儿清。
这不是简单送钱,是把潘泰礼和自己绑在一起。
潘泰礼是老派文官,绝不可能看着士大夫的脸面,被皇权踩在脚下。
山东巡抚衙门后堂,檀香袅袅。
却遮不住铜臭味。
潘泰礼盯着桌上的会票。
眼神闪烁不定。
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摩挲。
二十万两,够他买十座大庄园了。
“衍圣公后裔,何须如此见外?”
他假意推了推会票。
脸上堆着假笑。
“陛下旨意严明,老夫身为巡抚,岂能公然违抗?”
孔胤植立刻起身作揖。
腰弯得像虾米。
语气带着哭腔。
“潘大人!孔府千年忠良,所谓通敌谋反,全是栽赃陷害!”
他抬眼瞄了眼潘泰礼。
见对方没真的拒绝。
又趁热打铁道。
“张同敞就是皇帝的爪牙,只知逢迎上意!若真让他毁了孔府,天下士子都会寒心,日后谁还肯为朝廷效力?”
话锋一转。
他压低声音,带着暗示。
“这二十万两,是孔府的一点心意,更是江南士绅对大人的托付。您保住孔府,就是保住了士林的体面,日后您在朝堂上,我们定当全力呼应!”
潘泰礼沉默了片刻。
最终伸手将会票揣进怀里。
衣襟鼓鼓囊囊的。
他既贪这白花花的银子。
更怕江南士绅的压力。
那些人早就传信过来,让他务必拦住张同敞。
“老夫就试试吧。”
潘泰礼缓缓道。
端起茶杯掩饰心虚。
“张同敞年轻气盛,但老夫毕竟是山东巡抚,他总得给几分薄面。明日我去他营中,用士林情谊压他一压,让他暂缓攻城。”
孔胤植大喜过望。
连忙磕头。
“全凭大人做主!孔府上下,感激不尽!”
次日清晨。
张同敞的营寨外,锣鼓喧天。
潘泰礼的巡抚仪仗缓缓而来。
八抬大轿停在营门口。
潘泰礼穿着绯红官袍,慢悠悠地走下来。
身后跟着捧着尚方宝剑的亲兵,摆足了上官架子。
张同敞一身玄铁戎装,手持斑鸠铳,铳管擦得锃亮。
站在营门正中迎接。
他脸色冷淡得像冰。
眼神扫过潘泰礼的仪仗。
心里冷笑。
东厂早就送来了密报,这老东西收了孔家的银子,想当说客。
“张千总,可知罪?”
潘泰礼刚走到跟前,就板起脸。
声音沉得像压了铅。
“孔府乃圣人后裔,陛下或许是受了奸人蒙蔽,你怎能贸然兴兵?这要是毁了文脉根基,你担得起罪责吗?”
“末将只知有君命,不知有什么圣人后裔!”
张同敞嗤笑一声,往前一步。
铳管几乎要碰到潘泰礼的官袍。
他眼神锐利如刀。
“陛下旨意写得明明白白,孔府通敌谋逆,当诛九族!潘大人,你这是要违抗皇命?”
“放肆!”
潘泰礼气得吹胡子瞪眼。
指着张同敞的鼻子骂。
“你一个武夫,懂什么家国大义?孔府是天下士子的根!你若敢毁了它,必将背负千古骂名!”
“千古骂名?”
张同敞突然狂笑起来。
笑声震得周围士兵的耳朵嗡嗡响。
他双目赤红。
猛地揪住潘泰礼的衣领,把人拽到自己面前。
声音沙哑带颤。
“当年我祖父张居正推行新政,你们这些士大夫百般阻挠,搞暗箱操作罗织罪名,抄我张家满门,夺我祖父爵位,让张家老小沿街乞讨!”
“那时你们怎么不说家国大义?怎么不提文脉根基?”
他抬手戳着潘泰礼的胸口。
“你们抱团取暖,用潜规则打压异己,把皇权当摆设!如今轮到你们了,倒想起士林体面了?”
潘泰礼被怼得哑口无言。
脸色从红涨到惨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张同敞这么刚,还敢当众揭他的老底。
情急之下。
他双腿一弯,“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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