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青牛村的村口就响起马蹄声。
林小满扎着双髻,背着装满红薯种和农书的布包,刚要跨上州府派来的马,王大郎突然从柴房后面冲出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塞到她手里:“小满姐,这是我娘做的红薯干,路上饿了吃。”
林小满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他袖管里的硬物,刚要追问,官差就不耐烦地催促:“别磨蹭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州府的早朝了!”
林大山赶紧把猎刀别在腰间,对苏婉和陈阿婆说:“娘,婉妹,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满的,等我们回来,就给你们盖砖房!”
苏婉扶着陈阿婆,眼泪掉在衣襟上,却还是强笑着说:“你们路上小心,记得按时吃饭,别着凉。官兵我已经安顿好了,会帮着村民守田埂的。”
陈阿婆也攥着林小满的手,把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长命锁塞给她:“带着这个,保平安。”
马车缓缓驶离村口,林小满掀开窗帘,看着越来越远的青牛村,心里满是牵挂。
突然,她注意到王大郎一直低着头,手反复摩挲着袖管,神色慌张。
“大郎,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林小满轻声问。
王大郎猛地抬头,眼神躲闪:“没……没有,我就是有点怕去州府。”
可他说话时,袖管里的信纸不小心掉了出来,飘落在林小满脚边。
林小满弯腰捡起,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想救王有财,就把林小满引去黑风寨西坡,那里有埋伏。”
林小满的心脏“咯噔”一下,手里的信纸几乎被攥皱。
她抬头看向王大郎,他已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小满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爹……”
林大山听到动静,凑过来一看,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抓王大郎的衣领:“你这白眼狼!我们放你爹,还让你跟着干活,你竟然想害小满!”
“爹,别冲动!”林小满拉住林大山,示意他小声点——官差还在前面赶车,要是被他们知道,说不定会把王大郎直接捆起来,到时候更难查清黑风寨的埋伏。
她压低声音,对王大郎说:“这信是谁给你的?黑风寨的埋伏有多少人?”
王大郎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是昨天晚上,一个蒙面人塞给我的,他说黑风寨有五十多个匪徒,还挖了陷阱,就等着小满姐去……”
他说着,突然跪了下来,“小满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帮他们,可我不能没有爹……”
林小满扶起王大郎,心里五味杂陈——王大郎虽然有错,却是被胁迫的,而且他能主动暴露,说明还有良知。
她想了想,对林大山和王大郎说:“我们不能让官差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们肯定会取消行程,耽误抗蝗。”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埋伏,去黑风寨看看他们的底细。”
马车驶到岔路口时,官差果然停了下来,转头问:“前面就是去州府的大路,不过最近大路有蝗群,要不要走小路?从黑风寨西坡绕过去,能近半个时辰。”
林小满心里冷笑——果然是圈套!她故意装作天真的样子,拍手说:“好啊好啊!走小路能快点到州府,还能看看风景!”
林大山配合着点头,却悄悄把猎刀握在手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王大郎坐在马车里,手心全是汗,他偷偷给林小满使了个眼色,示意前面的树林里有埋伏。
林小满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慌,然后故意大声说:“大郎,你之前说黑风寨的山泉水很甜,我们等会儿能不能去打些水喝?”
她这话是说给埋伏的匪徒听的,果然,马车刚拐进西坡的树林,就从树后冲出十几个手持钢刀的匪徒,为首的正是之前被蝗虫赶跑的独眼匪首。
“小崽子,果然来了!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林大山立刻挡在林小满身前,举起猎刀:“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去州府领命的,要是伤了我们,州府不会放过你们!”
独眼匪首却狂笑起来:“州府?等你们死了,谁还知道是我们干的?上!把他们抓起来,要挟林小满说出抗蝗的法子!”
匪徒们刚要冲上来,林小满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陶罐,里面装着之前剩下的豆饼肥,她猛地掀开盖子,把酸臭的肥浆往匪徒身上泼去:“这是能治蝗的‘神肥’,沾到就会烂皮肤!”
匪徒们哪见过这种黏糊糊、臭烘烘的东西,吓得赶紧往后退,有的甚至摔在地上。
独眼匪首也被肥浆泼到脸上,又臭又痒,气得怒吼:“给我杀!这小崽子在骗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是州府派来的五十名官兵!
原来,林小满昨晚就偷偷让商队头领去给官兵报信,说可能会遇到埋伏,让他们暗中跟随。
官兵们冲过来,很快就把匪徒们团团围住,独眼匪首见势不妙,想从后山逃跑,却被林大山一刀砍中腿,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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