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的煤油灯还剩最后半盏油,灯芯跳动着昏黄的光,落在苏清月掌心的民国古镜上。镜片从右上角斜斜裂到左下角,像道没愈合的疤,铜制镜柄上的花纹被岁月磨平,只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凹痕 —— 这是昨天从民俗研究所仓库找到的第二面古镜,比之前照阴兵的那面小一圈,镜背刻着 “民国二十三年制”,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用指尖蹭一下,能摸到细微的颗粒,是干涸的魂石粉末。
苏清月用软布轻轻擦拭镜片,裂口里的灰尘被一点点清理出来。当布擦过裂痕最深处时,镜面突然泛出淡光,映出的不是帐篷里的景象,而是城隍庙的山门 —— 朱红色的门板掉了半块,门楣上的 “城隍庙” 匾额歪歪斜斜挂着,匾额下面,站着个穿黑色盔甲的身影,盔甲上的 “阎” 字印记泛着紫光,却比普通亲卫阴兵的印记多了道金色纹路,像条缠绕的蛇。
“不对。” 苏清月的指尖顿在镜面上,体温让镜面的光更亮了些。她记得《冥府阴兵考》里的插图:双魂阴兵的盔甲印记是 “阎” 字加 “冥” 字的叠加,而镜中身影的印记只有 “阎” 字,却多了金色纹路 —— 是新的变种?还是阎罗王又改造了阴兵?
镜中的身影突然转过头,头盔下的黑洞对准镜片,像是在和苏清月对视。苏清月的心脏猛地一缩,刚要握紧桃木剑,镜面的光突然灭了,只留下裂口里的灰尘,在灯光下飘着。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温知夏端着碗热粥走进来,粥碗里飘着颗红枣,是安全区仅存的干货:“还没睡?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凑到苏清月身边,看到古镜上的裂痕,“这镜子怎么裂了?是昨天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不是摔的。” 苏清月把镜子举到灯光下,裂痕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是镜片自己裂的,刚才还映出了城隍庙的景象,有个带金色纹路的阴兵,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
温知夏的脸色瞬间变了:“城隍庙?我们今天本来要去加固封印的,难道阎罗王的人先去了?”
苏清月立刻起身,把古镜塞进冲锋衣内袋,镜片贴着胸口,能感觉到细微的震颤,和上次感应到蚀魂阴兵时的频率不同,更急促,像在预警。她抓起《冥府阴兵考》,书页里的银杏叶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叶尖正好指向城隍庙的方向。
“去叫沈砚和林辰,我们现在就去城隍庙。” 苏清月的声音很冷静,指尖却无意识地抠着冲锋衣上的淡粉污渍 —— 那是甜甜留下的草莓酱印,每次摸到它,都能想起甜甜说 “姐姐要保护好自己” 的样子,“晚了封印可能就保不住了,那个新变种阴兵,说不定就是冲封印来的。”
四人赶到城隍庙时,天刚蒙蒙亮。山门的景象和镜中一模一样,朱红门板上多了道新的划痕,是长枪划出来的,划痕里沾着紫色的血渍,和苏清月后腰的蚀魂阴兵血污颜色相近,却多了丝金色,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探测器有反应。” 林辰的屏幕亮起来,红色的光点在城隍庙大殿里闪烁,“不是一个,是三个,都带着金色纹路,魂核波动比双魂阴兵还强,应该是‘变异双魂阴兵’。”
苏清月掏出古镜,镜面再次泛光,这次映出的是大殿内部:神像倒在地上,手里的令牌碎成两半,令牌上的封印符纹被人用黑色的涂料覆盖,画着个陌生的符号 —— 像个 “冥” 字,却少了最后一笔,旁边还刻着道金色纹路,和阴兵印记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符号……” 苏清月的指尖在符号上虚画,突然想起导师临终前说的话,“导师说过,民国时期有个未完成的阴兵阵法,叫‘残魂锁’,需要用‘缺笔冥字’当阵眼,能暂时困住双魂阴兵,但要是被敌人篡改,就会反过来强化阴兵。”
沈砚握紧陌刀,饕餮印记的金光在掌心闪烁:“赵烈,你带两个活阴兵守在山门,别让阴兵跑出去;林辰,用魂石手枪干扰阵法,别让它继续强化;清月,你带我找封印的位置,我们去破坏阵法;温知夏,你在殿外准备医疗包,随时接应。”
苏清月点头,领着沈砚绕过大殿,往后院走去。后院的银杏树下,有块青石板,是民国时期的封印石,上面刻着和大殿令牌一样的符纹。石板上有个新的凹痕,是长枪戳出来的,凹痕里的符纹已经被磨平,露出下面的 “缺笔冥字”,金色纹路正顺着凹痕往石板里渗。
“就是这里。” 苏清月蹲下身,从背包里掏出块民国封印石,是昨天从研究所仓库拿的,“需要把这块新封印石嵌进凹痕里,再用桃木汁涂抹,才能阻止金色纹路扩散。”
她刚要把封印石放进去,大殿里突然传来林辰的喊声:“清月!小心身后!阴兵绕到后院了!”
苏清月猛地回头,三个变异双魂阴兵站在银杏树下,手里的长枪泛着金紫交织的光,枪尖对准她的胸口。为首的阴兵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苏清月,你以为能破坏大人的阵法?这‘残魂锁’已经被改造成‘魂核增幅阵’,只要吸收完封印里的民国残魂,我们就能变成‘三魂阴兵’,到时候,你们谁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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