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阴毒手段!而且比在清河县时更加隐蔽刁钻!若非姐姐警觉…
“那…那他说的策论…”
“亦是陷阱。”夜凰打断他,“‘改漕入海’确是近年朝中争议之一,但主张此策者多为锐意进取的新锐官员。主考官若真是保守古板之辈,以此破题,正中其恶。若主考官并非如此,此提醒便是多余。真真假假,意在扰你心神,让你下笔时疑神疑鬼,畏首畏尾。”
王铁柱听得后背发凉。
“回去后,将这些全部处理掉。洗手净面。所需文具,我另去购置。”夜凰冷静吩咐,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回到客栈,夜凰亲自外出,去了另一处更远的杂货铺,重新购买了合格的纸张和墨锭。
她并未立刻返回,而是绕道去了【通宝典当】对面的一个茶摊,坐下来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慢慢啜饮着,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当铺门口。
半个时辰内,她看到三拨人进出当铺,其中一拨明显是江湖人士,还有一拨穿着体面的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锦盒。
看来,这周家的“生意”,涉猎颇广。
当她回到客栈时,天色已近黄昏。
王铁柱正按照她的要求,用清水反复搓洗手脸,小脸绷得紧紧的。
夜凰将新买的文具递给他,淡淡道:“些许魍魉伎俩,何足道哉。你的文章,是用这里写的,”她指了指王铁柱的心口,“而非笔墨。静心,凝神。”
王铁柱看着姐姐平静无波的脸庞,心中的惊惶和愤怒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坚定的力量。
是夜,王铁柱挑灯夜读,心无旁骛。
夜凰则悄无声息地潜出客栈。
她没有再去探查周家的产业,而是根据白日的记忆,来到了府学宫附近那些官员和富商居住的区域。
高门大院,戒备森严。
但这难不倒她。
【潜行术】发挥到极致,身影在阴影与屋顶间穿梭,避开更夫和巡逻的家丁。
她在一处最为气派的宅邸外围停留了许久,观察着其守卫换班规律、人员进出情况,甚至通过敞开的窗扉,远远瞥见一个身着便服、面容严肃的老者正在书房批阅文书,隐约传来的咳嗽声,想必就是此次府试的主考张大人了。
随后,她又冒险靠近了周府所在的区域。
周府更是守备重重,难以潜入核心地带。
但她注意到,临近子时,有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从侧门驶出,车帘低垂,去向不明。
她远远尾随了一段,发现马车最终驶入了城西的一处…道观?
夜凰没有继续跟进,果断撤离。
返回客栈时,万籁俱寂。
王铁柱早已支撑不住,伏在桌上睡着了,手下还压着书卷。
夜凰轻轻将他抱上床榻,盖好被子。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寂的府城。
周家、主考官、神秘道观、还有白日里那些看似无意却恶意的陷阱…
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府试,明日便将开场。
真正的较量,终于要来了。
她缓缓握紧了袖中的匕首,眼中寒芒如星。
无论网有多大,她都要撕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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