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府城上空,闷得人喘不过气。
夜凰并未让王铁柱一味闭门苦读。
过度的紧张和封闭的环境,反而容易滋生焦虑,消磨锐气。
一早,她便带着王铁柱再次出门,目标明确——府学宫。
府学宫并非考场,而是本府生员、秀才们进修、论道、领取廪粮之所,建筑巍峨,学舍连绵,气象远比清河县学宏大庄严。
宫墙外设有张贴榜文、告示的照壁,时常有学子在此聚集,交流学问,探听消息。
夜凰选择此地,既让王铁柱提前感受更高学府的氛围,开阔眼界,不至于被考前的忧虑完全压住心神,亦能借此观察府城学子动态,或许能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果然,学宫照壁前,三五成群的学子正在议论纷纷。
话题大多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府试,猜测考题方向,议论主考官的偏好,亦或交换着从各种渠道听来的小道消息。
王铁柱竖起耳朵,努力想从那些或自信、或焦虑、或故作高深的谈论中分辨出真伪。
夜凰则看似随意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危险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延伸。
她注意到,有几个穿着明显华贵、谈吐间带着优越感的学子,被不少人簇拥着,言谈中多次提及“周博士”、“李学政”等名讳,似乎与学官交往甚密。
他们的目光偶尔会带着审视扫过那些衣着寒酸的学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还有几个书生,看似独自徘徊,眼神却闪烁不定,时常与某些特定的人交换着眼色,低声传递着什么。
“听闻此次府试,经义题恐出自《春秋》,主考官张大人乃《春秋》大家…”
“非也非也,我倒觉得策问要紧,近来边关不宁,或会问及兵事粮草…”
“哼,寒门子弟,便只会死读经义,哪知时务策要?不过是陪跑罢了。”一个华服学子嗤笑道,引来周围几声附和的低笑。
王铁柱的小脸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夜凰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杂音而已,何须入耳。”她声音平淡,“你的战场在考卷之上,不在口舌之间。”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就在此时,学宫内走出一位身着青色学官常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
他一出现,原本喧闹的照壁前顿时安静了不少,许多学子纷纷躬身行礼,口称“教谕”。
那学官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夜凰和王铁柱这对略显突兀的组合时,目光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移开,与相熟的学子交谈起来。
夜凰的视线在那学官腰间掠过——那里悬着一枚小小的玉牌,刻着一个“周”字。
周教谕?与清河县的周教谕是否同宗?与那周家又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久留,带着王铁柱离开了府学宫范围。
返回客栈的路上,经过一家书坊,里面挤满了选购笔墨纸砚和时文汇编的考生。
王铁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夜凰脚步未停,却道:“需何物,去选。半炷香。”
王铁柱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进书坊,目标明确地挑了一刀最便宜的毛边纸和两块劣墨,他的预算极其有限。
就在他等待伙计结账时,旁边一个书生似乎不小心碰掉了几本书,散落在地,正好有一本滚到王铁柱脚边。
那书生连忙道歉,弯腰捡拾。
王铁柱也下意识地帮忙去捡。
两人的手短暂地接触了一下。
那书生抬起头,对着王铁柱友善地笑了笑,低声道:“小兄弟也是来赶考?真是少年英才。看你不易,奉劝一句,策问若论及漕运,切莫妄议‘改漕入海’之策,上官不喜。”
说完,也不等王铁柱反应,便拿着书匆匆离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王铁柱愣在原地,捏着那刀纸,心里乱糟糟的。
改漕入海?这是什么意思?那人为何特意提醒他?是好心还是…...
夜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买了什么?”
王铁柱回过神,连忙将纸张和墨块展示给她看,并将刚才那书生的话低声复述了一遍,脸上带着困惑。
夜凰拿起那块墨锭,看似随意地掂了掂,又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眼神骤然一冷。
她二话不说,拉着王铁柱快步走出书坊,拐入一条无人的小巷。
“手伸出来。”夜凰命令道。
王铁柱不明所以,伸出刚才碰过那书生的手。
夜凰指尖沾了点唾液,快速擦过他的手指缝隙,然后凑近细闻,脸色更冷。
“纸上和墨块也被动了手脚,掺了极淡的‘软筋散’,嗅闻无碍,但研磨书写时,粉末吸入或经手口沾染,会令人精神渐疲,手腕酸软。”她的声音如同淬冰,“那书生,是冲你来的。”
王铁柱骇然失色,猛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那刀纸和墨块,仿佛看着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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