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油灯噼啪作响,映着栓子那张哭丧又不敢抱怨的脸。
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艰难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混合着他压抑的哈欠声。
王铁柱端坐在对面,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如同鹰隼,紧紧盯着栓子的每一笔每一画,以及他任何可能的小动作。
姐姐的命令,他一定要认真执行。
即便眼皮在发沉,身体叫嚣着休息。
夜凰在窗外阴影中静立了片刻,如同彻底融入了夜色,无声无息。
她看到栓子最初的不忿渐渐被疲惫取代,看到王铁柱强打精神的专注,也看到…栓子偶尔瞟向窗外的、带着一丝隐秘期盼的眼神。
他在盼什么?盼有人来救他?还是盼别的什么?
夜凰唇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冷嘲,悄然退开,并未惊动屋内两人。
她如同夜行的猫,轻盈地掠过庭院,再次检查了各处门户和预警机关,确认一切无误。
然后,她回到自己房中,并未入睡,而是盘膝坐下,调整呼吸,让五感在寂静中最大限度地延伸。
【危险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笼罩着整个书院及其周边区域。
夜,深沉。
只有风声虫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梆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突然,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哒”的一声轻响,从书院东北角的墙外传来。
像是小石子落地的声音,却又带着一点不自然的清脆。
夜凰闭合的眼眸骤然睁开,寒光乍现。
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灶房里,正抄写到第二十七遍、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栓子,耳朵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写字的手顿住了,下意识地侧耳倾听,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与犹豫交织的神色。
虽然极其短暂,但这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对面王铁柱死死盯着的目光。
王铁柱的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虽然不明白那声响意味着什么,但栓子这反常的、带着某种心虚的警觉,让他瞬间起了疑心。
他想立刻出声呵斥,甚至想马上报告姐姐,但想起姐姐平日教导的“遇事莫慌,察言观色,谋定后动”,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只是更加锐利地盯住了栓子,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栓子似乎被王铁柱的目光刺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加快速度抄写,笔迹却越发潦草慌乱。
墙外,再无声息。
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风吹落了一块松动的墙皮。
夜凰依旧静坐不动,【危险感知】提升到极致。
她能“听”到,墙外至少有两个极轻微的呼吸声,压抑着,等待着。
他们在等回应,等信号。
但书院内,除了栓子那瞬间的异常和加快的心跳,再无任何动静回应那声暗号。
墙外的呼吸声似乎流露出些许焦躁,又等待了片刻,最终,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夜凰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冰冷。
果然如此。
栓子,就是那个被外界选中,或者被诱惑,试图撬开清风书院缝隙的棋子。
只是这颗棋子,太嫩,太沉不住气。
而王铁柱的表现…倒是让她有了一丝意外的满意。
这份敏锐和沉得住气,远超一个九岁孩子的心性。
这一夜,再无他事。
栓子最终在凌晨时分,几乎是边哭边写地完成了五十遍抄写,瘫在桌上动弹不得。
王铁柱也疲惫不堪,却还是严格按照命令,检查完所有抄写,确认没有短缺和过于敷衍之处,才吹熄油灯,各自摸黑回通铺休息。
翌日,训练照旧,甚至比往日更加严苛。
夜凰仿佛对昨夜之事毫无察觉,对待栓子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冰冷苛刻,甚至因为他抄写后精神不济、错误频出而加大了惩罚力度。
栓子苦不堪言,眼神中的怨怼更深,偶尔看向书院外墙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焦虑。
王铁柱则更加留意栓子的一举一动,但他谨记姐姐的教导,并未打草惊蛇,只是将疑虑压在心底,观察得更加仔细。
午后,蜂鸟带来了新的消息。
纸条上是石小石的字迹,略显激动:“昨夜子时左右,有两名生面孔试图接近书院东北角,发出疑似联络信号,但未见回应,停留约一炷香后撤离。现已查明其中一人身份,乃本县退役驿卒,嗜赌,欠城外‘快活林’赌坊一大笔钱。另一人面生,但其落脚处已找到,在城南‘悦来’杂货铺后院。”
夜凰看着纸条,目光落在“快活林”赌坊和“悦来杂货铺”上。
退役驿卒…这意味着对方可能具有一定的反追踪能力和某些渠道信息。
嗜赌,则是巨大的弱点。
“悦来杂货铺…”夜凰沉吟。
这名字普通,但能在城南立足,必然有其背景。
她取笔回信:“暂勿动驿卒。集中力量查‘悦来’杂货铺背景,尤其其东家与何处有银钱往来或人情关联。查近日是否有大额不明银钱流入赌坊,为那驿卒平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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