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之日,天未亮透,清河县衙外的空地上已是人头攒动。
寒气裹挟着考生和送考家长的喘息,凝成一片白雾,气氛肃穆而紧绷。
夜凰领着王铁柱,站在人群稍外围。
她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面容憔悴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冷静得与周遭的焦虑格格不入。
她仔细替王铁柱最后整理了一下单薄的衣衫,将一个粗布缝制的小小笔袋递给他,里面是寥寥几只毛笔和劣质的墨锭。
“记住我昨晚说的话。”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嘈杂,落入王铁柱耳中,“心思只在卷上,字字皆需斟酌。外界诸事,与你无关。”
王铁柱用力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却将姐姐的每一句话都死死刻在心里。
“丙字柒号。”夜凰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靠近茅房的恶劣号舍位置,“进去后,莫要左右张望,直去你的位置。发卷前,可按我教你的法子,闭目调息。”
“嗯!”王铁柱再次重重点头。
此时,县衙大门隆隆打开,一队衙役手持水火棍列队而出,维持秩序。
主持县试的县尊老爷尚未到来,先由礼房书吏和衙役们负责查验身份,引导入场。
人群开始骚动,向前拥挤。
夜凰护着王铁柱,随着人流缓缓向前移动。
她的目光冷静地扫描着周围的环境:维持秩序的衙役、高高端坐在临时摆放的桌案后的书吏、还有那几个混在人群里,眼神闪烁,时不时交换眼色的德云书院的人…
以及,那个昨日“不小心”撞了王铁柱的差役,此刻正守在入场通道的一侧,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人群,却多次若有若无地飘向王铁柱的方向。
夜凰的唇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轮到王铁柱查验。
那负责登记的书吏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名册上的“清风书院”,嘴角撇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懒洋洋地挥挥手:“丙字柒号,进去吧。”
王铁柱深吸一口气,接过准考竹牌,正要迈步。
突然!
旁边那名差役猛地伸出手,一把拦住了他,声音严厉:“站住!你怀里鼓鼓囊囊藏了什么东西?莫非想夹带作弊?!”
这一声呵斥不小,顿时引来了周围不少目光。
王铁柱一愣,小脸瞬间涨红,又是气愤又是慌乱:“我没有!那只是我的笔袋!”
“笔袋?”那差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朝他怀里掏去,“搜过才知道!”
他的手又快又刁钻,眼看就要碰到王铁柱的胸口。
就在这刹那!
一只看似无力、皮肤粗糙的手,精准地搭在了那差役的手腕上。
动作看似轻飘飘,甚至带着一丝底层妇人的怯懦颤抖,但差役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道铁箍猛地钳住,一股尖锐的酸麻感瞬间蔓延开来,让他半条胳膊都使不上力,那前掏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
差役骇然转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是那个送考的贫寒妇人。
“官……官爷……”夜凰的声音怯怯的,带着讨好的颤音,手下却如磐石般稳固,“孩子小,不懂事……这就是个破笔袋,您看,破得很,啥也藏不了……”
她另一只手“适时”地轻轻一抖,将王铁柱怀里那个粗布缝制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笔袋抖落出来,敞开口子,里面果然只有几支秃笔和一块劣墨,再无他物。
“考场重地,岂容尔等喧哗!”旁边另一个看似小头目的衙役皱眉喝道,显然不想多生事端,尤其看到那笔袋确实寒酸破旧至极。
那被捏住手腕的差役脸色一阵青白,手腕上的剧痛和酸麻让他心惊肉跳,他完全没看清这妇人是怎么出手的!那看似颤抖的手,力量却大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德云书院孙夫子的方向,对方递给他一个催促和不满的眼神。
差役咬咬牙,还想再强行搜查。
夜凰却抢先一步,松开了手,仿佛刚才只是无意间的触碰,同时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依旧怯弱,内容却让那差役如坠冰窟:
“官爷……您靴帮……蹭上的那片泥……好像是城南乱葬岗特有的黑淤土呢……昨晚雨大,路不好走吧?”
差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他昨晚确实奉命去了乱葬岗处理黑风寨那几具尸体!这……这妇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到底是谁?!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再看夜凰那双平静的眼睛,只觉得那里面仿佛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没……没事了!”他猛地后退一步,如同避开毒蛇猛兽,声音都变了调,“快进去!别挡着后面的人!”
他甚至不敢再看夜凰一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夜凰垂下眼帘,恢复那副卑微的模样,轻轻推了王铁柱一把:“快去吧,听官爷的话。”
王铁柱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危机解除,立刻抓紧竹牌,快步穿过通道,进入了考场大门,身影消失在诸多号舍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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