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在拥挤的车厢中醒来,后脑勺的钝痛让他眉头紧锁。鼻腔里充斥着汗酸与马粪混合的恶臭,他下意识抬手,触到的却是细瘦的胳膊和掌心零星薄茧,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又旧又松,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衣物。
他茫然打量四周,三十名孩童挤在本应容纳十几人的空间里,个个面带局促。对面角落,一个瘦弱的孩子缩着身子,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匕首,眼神警惕地扫视车内,那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让宁不凡莫名多了几分留意。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要去哪,脑子里一片混沌,只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片段。身旁孩童们三三两两聚集,正中的锦衣少年被众人簇拥,左一声“舞少爷”右一声“舞大哥”,神态颇为受用。宁不凡默默观察,听出这少年叫舞岩,家里开武馆,还有亲戚在某个门派掌权,才能破格参加选拔。
像他和那名攥着匕首的孩子一样,来自穷乡僻壤的孩童只有五六人,个个畏手畏脚,与喧闹的城镇孩童形成鲜明对比。宁不凡顺着车厢壁往角落挪了挪,尽量缩小存在感,陌生环境里,低调求生是他本能的选择。
马车颠簸五日,傍晚抵达一座山脉。车外孩童们发出惊叹,宁不凡探头望去,落日霞光笼罩山峰,五彩斑斓,美得令人失神。直到黑衣壮汉王护法催促,他才跟着人群下车。王护法语气跋扈,却在见到红脸老者时换上媚色,恭敬行礼:“岳堂主,路上耽搁了,劳烦您老费心。”
岳堂主大模大样扫视孩童,吩咐道:“送到清客院休息,明天一早选拔。没过关的及早下山,免得犯了规矩。”
宁不凡跟着队伍上山,才知此地是七玄门总坛彩霞山。山路陡峭,沿途设十几处哨卡,往来者多穿青缎衣,或挎刀或背剑,身手矫健,让他越发困惑自己卷入了什么地方。
当晚,他们被安排在矮峰土房休息。宁不凡躺在硬床板上辗转难眠,身旁攥着匕首的孩子睡得香甜,梦里似乎还在发笑。宁不凡望着屋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必须通过明天的选拔,先活下去。
第二天一早,王护法未让众人吃早饭,直接带到一片种满竹子的斜坡前。岳堂主宣布规则:穿竹林、过岩壁、攀山崖,正午前到崖顶者为内门弟子,表现尚可者为记名弟子。
其他孩童一窝蜂冲进竹林,那名攥着匕首的孩子也紧跟而去,宁不凡连忙跟上。竹林远比看起来难走,越往上越陡,双腿像灌了铅,他不得不伸手拉着竹茎借力。走了许久,他累得找土堆坐下喘息,正好看到那孩子也在不远处休息,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
宁不凡从怀里摸出昨晚省下的一小块窝头递过去:“垫垫肚子,不然撑不到最后。”
那孩子愣了愣,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接过窝头,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低声道:“韩立。”
“宁不凡。”他报上名字,只当这是个普通同伴。
两人稍作休息继续赶路,坡面越来越陡,只能躬下腰手足并行。穿出竹林后,眼前是风化严重的巨石壁,锐利碎石片很快将他们的手和膝盖划得伤痕累累,碎石渣渗进伤口,疼得钻心。
韩立望着前方越爬越远的舞岩,一股狠劲发作,加快了脚步。宁不凡看出他的执拗,一边爬一边劝:“咱们目标是通过,不是争名次,别跟自己较劲。”可韩立根本没听,反而越爬越快。宁不凡无奈跟上,他看得出来,韩立性子虽倔,但做事踏实,跟着他或许能少走些弯路。
太阳爬到正中时,舞岩已攀上石壁尽头的山崖,抓着麻绳向上爬。他回头冲崖下伸出小拇指比划,哈哈大笑,气得韩立咬牙切齿。可韩立早已耗尽体力,抓着麻绳的手一抖,整个人差点掉下去。宁不凡连忙喊:“抓牢旁边的石角!”
韩立依言稳住身形,回头望见身后师兄摆出防护姿势,才松了口气。两人爬到麻绳底部时,离正午只剩不到半个时辰。韩立费尽全力爬上最后一个绳结,瘫坐不动,宁不凡也体力不支,在一旁喘息。
没过多久,师兄分别抱起他们攀上崖顶。太阳正好位于正中,韩立脸上满是失落。岳堂主宣布结果:七人合格,六人进百锻堂,舞岩保送七绝堂;宁不凡、韩立和另一名叫张铁的孩子成为记名弟子,半年后再考核。宁不凡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
跟着两位师兄下山,路过茂密树林时,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缓缓走出。他高高瘦瘦,面皮焦黄,披肩白发,一边走一边剧烈咳嗽,仿佛随时会倒下。可两位师兄却神色恭敬,快步上前深施一礼:“墨大夫。”
“墨大夫”三字像惊雷劈开混沌,宁不凡猛地想起零碎记忆,七玄门、韩立、张铁这些名字,竟与他曾看过的《凡人修仙传》完全重合。他终于明白,自己穿越到了这本小说的世界里。
宁不凡强压震惊,不动声色观察。墨大夫扫视众人,沙哑着问:“这是刚上山的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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