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危难四起,狗挡被月亮晒醒的脑瓜突然蹦出个念头:“爹,娘,我要出去赚钱。”
狗挡攥着衣角的手背浮起青筋,草棚漏下的月光在她稚嫩的脸上割裂出斑驳阴影。
她深深记得明泽撞破脑袋那一次,大舅曲万河跟她说过的话:“人若被石头绊倒,就该把石头捡起来铺路。”
高殿广心疼地说:“狗挡,你还小啊,出去我不放心。”
曲桂娥也说:“哪有人愿意要小孩子干活的,一旦出了问题咋办?就像明泽……”曲桂娥欲言又止。
狗挡不服气:“我不看孩子了,但是我可以看牛羊。”
说着狗挡不顾爹娘反对,赤着脚丫子奔向东洼草场,露水正打湿她打着补丁的裤脚,晨雾中浮现的草海,令她屏住呼吸__千万株草叶托着露珠,恍若天神打翻的翡翠匣子。
羊群如流动的云絮,牛玲摇碎金光,远处牧童的吆喝在风里散成断续的银丝。
狗挡找到放牧人表明来意,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大个子男孩,看着瘦小却眼神坚定的狗挡:“你这么小,能帮我干什么?”
狗挡自信地说:“我能干好多事情,不信你试试。”
大个子男孩说:“看牛不是数星星,得把眼珠子拴在牛蹄子。”
大个子男孩抛来绳套时,袖口磨破处露出的旧疤像条蜈蚣。他教狗挡将盐粒撒在向阳坡地:“牛羊比人聪明,知道哪里藏着甜头。”
当小牛犊第三次挣脱束缚,大个子男孩忽然轻笑:“你看那棵歪脖子树,枝桠都是朝着伤疤的方向长的。”
狗挡对大个子男孩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她却诚恳点了点头,大个子男孩犹豫后还是答应让狗挡试试。
刚开始,狗挡有些手忙脚乱,几只调皮的小牛犊总是乱跑。大个子男孩见状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把小牛犊赶了回来。
然后对着狗挡说道:“看牛犊可不能这么粗心,得时刻留意着它们的动静。”
狗挡脸涨得通红,小声问道:“哥,你有啥窍门不?”
大个子男孩笑了笑,指了指远处一棵大树,“瞧见没,那边地势高些,站在那儿能看到整个草场大部分地方。先把牛赶到那附近吃草,牛群不容易散开。”
狗挡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大个子男孩接着说:“还有啊,那些特别调皮的牛犊,你得单独给它使个绊子。”
狗挡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大个子男孩捡起一根细绳,示范起来,“用这绳松松地系住它一条腿,不让它跑太快就行。不过要经常查看,可别伤着牛犊喽。”
狗挡仔细地学着,心里满是感激,“哥,你真好,教我这么多。”
大个子男孩拍了拍狗挡的肩膀,“好好学,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好牧人。”
狗挡重重点了点头,按照大个子男孩教的方法重新开始放牧,果然顺利多了。大个子男孩鼓励说:“看你人不大,倒是蛮机灵。”
就这样,狗挡很快熟练起来,掌握了放牧的基本要领,无论是调皮的牛犊还是偶尔乱窜的羊羔,她都能应对自如。
傍晚的时候,大个子男孩高兴地告诉狗挡:“你可以帮我看牛,有你在,我轻松多了。”
狗挡一听高兴地说:“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大个子男孩补充道:“不过,你那么小,不能按大人的工钱给你。”
狗挡想了想说:“可我干的活并不比你少啊,只是开始的时候我不太会。不过,我学得快,很快就能学会。”
大个子男孩笑着说:“看你小小年纪,心眼还不少呢,那我给你花生吧?”
狗挡马上追问:“每天给多少花生?”
大个子男孩想了想说:“一天一升花生吧。”
狗挡追问道:“那今天的花生可以先给我吗?我要拿回家给家人吃。”
大个子男孩看着这个机灵的小女孩,爽快答应了。
狗挡一天没个人影,曲桂娥正着急呢:“这孩子跑哪里去了?疯丫头!”
高殿广安慰说:“狗挡没事,放心吧!”
这时候滚子“嗖”的一声跑出去,是狗挡回来了。“爹,娘,我回来了。”
狗挡欢快地跑回家,手里提着一网兜花生。一家人开心地吃着花生,玲玲和英子崇拜地看着姐姐,玲玲好奇地问:“姐,从哪变来的花生?”
英子追问道:“能变出鱼虾吗?我好想吃。”
曲桂娥相信狗挡:“今天干啥活了?赚得够多呀!真棒!”
高殿广则严肃地问:“狗挡,跟爹说说,去哪里干活的?”
狗挡如实招来,曲桂娥不放心了,“一个女孩子,天天在山上待着,不安全。”
高殿广也感觉看牛不安全,可拗不过狗挡。曲桂娥沉思片刻后说:“狗挡,娘寻思着让你三舅带你去找个在海边捡鱼虾的活。海边离家近,安全些。”
英子眼睛一亮:“真的吗?娘,那能捡到好多鱼虾呢。我好想吃。”
第二天,狗挡没有上山看牛,而是跟曲桂娥一起去找曲万生。曲万生挠挠头说:“狗挡,那活也不好干哩,海边潮得很,而且箩筐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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