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口的歪脖子柳树上,知了叫得人心烦。
郭春海蹲在树荫下磨着猎刀,刀面在青石上蹭出哧啦哧啦的声响。
乌娜吉抱着孩子坐在门槛上,手里缝着一件小褂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当家的。
春海哥!二愣子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脑门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滚,县里来通知了!
郭春海接过那张盖着红戳的纸,眉头渐渐皱成个疙瘩。纸上明明白白写着:即日起至八月底,全县禁猎,保护野生动物繁殖。
这不是断咱们财路吗?二愣子急得直跺脚,船钱还差一大截呢!
格帕欠和白桦也闻讯赶来,几个人蹲在院子里抽闷烟。托罗布老爷子拄着拐杖过来,看了看通知,反倒笑了:好事啊,山里的崽子们能喘口气了。
可咱们的渔船......二愣子话没说完,就被郭春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禁猎不禁渔。郭春海把通知折好塞进兜里,明儿个去黑龙湖看看。
第二天天没亮,狩猎队就分成了两拨。郭春海带着乌娜吉和孩子去湖边下网,格帕欠和二愣子进山采山货,白桦留在屯里帮老人们晒海货。
黑龙湖的水比上次来又涨了不少,岸边的芦苇荡里蛙声一片。郭春海划着借来的小木船,在湖心下了三挂网。乌娜吉坐在船尾,教孩子认水鸟:长腿的是苍鹭,红嘴的是凤头??,灰不溜秋的是野鸭子。
看那儿!她突然指向岸边一片浅滩。几只狍子正在喝水,阳光透过它们支棱的大耳朵,照出粉红色的血管。
郭春海停下船,静静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一只母狍应声倒地,其他的四散奔逃。
哪个王八犊子!郭春海抄起船桨就往岸边划。
浅滩边的灌木丛里钻出个人影,肩上扛着杆猎枪,正要去捡猎物。郭春海跳下船,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猎枪扔进水里。
二愣子!他揪住对方的衣领,你眼瞎?没看见那狍子怀崽了?
二愣子挣红了脸:我...我就想多凑点船钱......
郭春海松开手,走到倒下的母狍跟前。子弹从侧面穿透了它的肚子,血泊里有个小小的胚胎还在抽搐。他沉默地掏出猎刀,给了它个痛快。
规矩就是规矩。郭春海的声音冷得像冰,怀崽的母兽不打,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铁律!
回屯的路上,二愣子一直低着头。经过屯口的歪脖子柳树时,郭春海突然停下:跪下。
全屯的人都围了过来。郭春海从腰间解下赶山鞭——那是根缠着红绳的牛皮鞭,平时用来驱赶野兽的。
猎人三戒,他扬起鞭子,一戒杀孕兽,二戒毁山林,三戒欺同袍。你犯了几条?
一条......二愣子声音发颤。
鞭子抽在他背上,立刻鼓起道红棱子。
两条!郭春海厉声道,瞒着大伙儿单独行动,是不是欺同袍?
二愣子不吭声了,脑门抵在柳树根上。又是两鞭子下去,羊皮袄都抽开了线。
禁猎一个月。郭春海收起鞭子,去给母狍挖个坟,立块牌子。
当天晚上,狩猎队在郭春海家开会。狍子皮钉在墙上,血淋淋的枪眼触目惊心。乌娜吉端出一盆炖杂鱼,谁也没动筷子。
要我说,格帕欠打破沉默,咱们干脆专心赶海得了。山里的规矩太多,海里的鱼虾又没数。
白桦立刻反对:那山货怎么办?托罗布老爷子的药材谁采?
争论越来越激烈,最后分成两派:格帕欠和二愣子主张全力赶海;白桦和托罗布坚持山海兼顾。只有乌娜吉没说话,低头给孩子喂鱼汤。
都闭嘴。郭春海突然拍桌子,听我说。
他掏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和数字:开春到现在,咱们赶海赚了八百多,山货才两百出头。可你们算过成本没?
众人一愣。
赶海要住店吃饭,要给向导分成,来回车费。郭春海翻着账本,算下来,净利还不如采山货。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孩子咂吧嘴的声音。
这么着,郭春海用炭笔在墙上画了个日历,六月到八月禁猎期,咱们专心赶海;九月开山,就山海轮着来。
他接着分配任务:格帕欠负责联系渔船租赁;白桦组织妇女晒海货;二愣子......他看了眼缩在角落的二愣子:你去跟托罗布老爷子学认药材,将功补过。
会开完已是深夜。等人都走了,乌娜吉才从炕柜里掏出个布包:给你看个东西。
布包里是张发黄的海图,上面标注着几个小岛和暗礁。老崔偷偷给我的,她压低声音,说这几个岛上有好东西,就是浪大危险。
郭春海仔细研究着海图,突然在一个小岛旁发现行小字:龙睛湾,立秋后三日,虎斑成群。
这事儿别声张。他把海图藏进贴身口袋,等禁猎期过了,咱们单独去探探。
第二天一早,屯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王支书扯着嗓子喊:县里要办渔业学习班,哪个后生想去?管饭还给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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