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送县医院,刘大夫麻利地消毒包扎,我这儿处理不了。
郭春海心里一沉。县医院离这儿六十多里地,雨天路不好走......
用林场的吉普车。刘大夫看出他的顾虑,已经拿起电话,我跟王场长说。
半小时后,二愣子被抬上林场那辆老旧的北京吉普。郭春海塞给司机老张两包大前门张叔,麻烦开稳当点。
放心。老张把烟揣进兜,发动车子,你爹刚给了五十块钱押金,够用了。
送走吉普车,郭春海终于松了口气。雨小了些,天色已晚,林场喇叭里正播放着《边疆的泉水清又纯》。他拖着伤脚往家走,路过食堂时闻到炖酸菜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
乌娜吉家亮着灯,窗玻璃上蒙着水汽。郭春海敲门进去,暖流扑面而来——炕烧得热乎乎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酸菜白肉和玉米饼。乌娜吉换了件粉红色毛衣,正在灶台前搅动一锅姜汤。
阿玛哈呢?郭春海脱下湿透的工作服,挂在火墙边烘着。
去老金沟了,乌娜吉盛了碗姜汤递给他,说是有伙南方人来收皮子。她眼睛亮晶晶的,参藏好了,在我嫁妆箱底下。
郭春海心头一暖。鄂伦春姑娘的嫁妆箱是神圣的,就算保卫科来查也不敢乱翻。他捧着碗暖手,姜汤的辛辣直冲鼻腔,驱散了些许寒意。
脚给我看看。乌娜吉蹲下来,轻轻脱下他的胶鞋。脚踝肿得像馒头,泛着青紫色。她取来獾子油,温热的手掌贴上伤处,慢慢揉搓。
郭春海疼得直咧嘴,但没缩脚。乌娜吉的手法是从阿坦布那儿学的,力道恰到好处。獾子油渗入皮肤,火辣辣的疼过后是丝丝凉意。
明天别上工了,乌娜吉给他裹上绷带,我去跟车间主任说。
郭春海摇摇头:不行,那台集材机变速箱得修,全场就我懂这个。
正说着,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托罗布带着一身水汽闯进来,手里拎着个玻璃瓶:爹给的虎骨酒!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那是去年打猎时被野猪撞掉的,用卖皮子的钱镶的。
三人围着炕桌吃饭。酸菜炖得恰到好处,五花三层的白肉片薄如纸,入口即化。托罗布狼吞虎咽地吃了五个玉米饼,才腾出嘴说话:爹说了,那株崖参别急着卖,等南方客商来。
乌娜吉给郭春海夹了块肉:李干事那边......
没事,托罗布满不在乎,他闺女病好不了还得来求咱们。说着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郭春海却皱起眉头。李干事不是善茬,今天虽然糊弄过去了,但保不齐会找后账。特别是那株六品叶,按林场规定确实该上交......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几声狗吠。乌娜吉掀开窗帘一角:保卫科的,挨家查什么呢。
郭春海心头一紧。托罗布已经摸到了门后,那里挂着把开山斧。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狼群!乌娜吉脸色变了,在林场边上!
郭春海顾不得脚伤,抓起索拨棍就往外冲。门外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露出半张脸。林场北侧的围栏外,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保卫科的人正用手电筒照向那边,光束中隐约可见灰黑色的身影。李干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所有人回家锁好门!场部组织巡逻队!
又一声狼嚎响起,这次离得更近。郭春海浑身汗毛倒竖——他认出了这个声音,不是普通的狼嚎,而是带着某种复仇的意味。那头跛脚公狼虽然死了,但它的族群记住了仇人的气味。
乌娜吉抓紧他的手臂:它们...是冲我们来的?
郭春海没有回答。月光下,狼群中最显眼的是头体型较小的母狼,它没有参与嚎叫,只是静静站在最前方,黄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这个方向——正是那天被乌娜吉射中眼睛的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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