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轻轻扶住老妇人的头颅,拇指按在老妇人两耳尖连线的中点,精准定位百会穴,右手持针,手腕微沉,手臂纹丝不动,只有指尖带着银针轻轻一旋——“倏”的一声,银针如离弦之箭般稳稳刺入百会穴,入针三分,针尾微微颤动,却始终保持直立,没有丝毫偏移。阿达西亚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衣袖,连呼吸都忘了。
紧接着,刘梓妍又取出一枚两寸长的银针,对准老妇人颈后的风池穴。那穴位在枕骨下方,胸锁乳突肌与斜方肌之间的凹陷处,隐蔽难寻,且靠近延髓,施针时需精准控制深度与角度,稍有偏差便可能引发呼吸骤停。她左手轻扶老妇人后颈,指尖感受着她颈部动脉的搏动,避开血管走向,右手持针,手腕轻抖间,银针如流星般刺入穴位,快如闪电却精准无误,入针一寸半便稳稳停住。
随后,她又接连取针,依次刺入老妇人的太阳、率谷、印堂、神庭、头维、天柱七穴。每一次下针前,她都会先以指腹轻按穴位,感受皮下经络的走向,再调整持针角度;下针时,或捻转、或提插,手法娴熟流畅,银针在她指尖如同有了生命,精准落在每一处关键穴位。眨眼间,老妇人的头部已插了八枚银针,错落排列如布下一道精密的医阵,针尾在晨光中微微颤动,泛着细碎的银光。
刘梓妍额角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却浑然不觉,只将指尖放在第一枚刺入的百会穴针尾,轻轻捻动。那捻动并非随意为之,而是遵循着“三顺两逆”的特定节奏:先顺时针捻转三圈,每圈都缓缓用力,让真气顺着针身渗入穴位;再逆时针捻转两圈,力度稍轻,引导体内郁结之气顺着针尾排出。每一次捻转的力度都恰到好处——重一分则可能伤及经络,轻一分则无法引导真气疏通瘀阻。
随着她的捻动,银针尾端渐渐发烫,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真气顺着银针传入老妇人的体内,如同涓涓细流,先在百会穴汇聚,再缓缓分流至其他七穴,顺着经络游走至脑部。那股真气如同带着温度的小刷子,一点点刷过阻塞的经络,将附着在血管壁上的血块慢慢消融,化作细小的瘀浊,随着气血运行排出体外。
殿内众人看得屏息凝神,连医圣都忘了端起手边的茶盏,目光紧紧锁在刘梓妍的动作上。她站在殿柱旁,紧盯着刘梓妍的背影,见她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多,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消耗了大量真气,下意识想上前为她擦汗,却又怕打扰她施针,只能在原地攥紧了手,,指节泛白。而阿达西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那些颤动的银针,眼底满是不甘——她从未想过,刘梓妍的医术竟如此精湛,连苍术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她竟真的敢动手医治。
半个时辰缓缓流逝,殿外的日头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地上的光斑也移了位置。刘梓妍的指尖已经泛白,脸色也比先前苍白了几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缓缓收回放在百会穴针尾的手指,依次捻动其他七枚银针,待最后一枚天柱穴的银针也停止颤动,才深吸一口气,开始起针。
起针时,她的动作比下针时更缓,每拔出一枚银针,都会用消毒后的绢帕轻按穴位片刻,防止出血。当最后一枚百会穴的银针被拔出时,老妇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浊气终于得以排出。刘梓妍见状,松了口气,指尖轻按老妇人的太阳穴,用指腹顺时针按摩了片刻,力度由轻及重,声音轻柔却清晰:“老人家,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话音刚落,老妇人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如同蝶翼轻扇,像是沉睡许久的人被轻轻唤醒。她先是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唧,喉间滚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起初,她的眼神还一片涣散,如同蒙着一层白雾,连眼前的阿达西亚都认不清晰,只是茫然地转动着眼珠。片刻后,那白雾渐渐散去,目光缓缓聚焦在阿达西亚脸上,嘴唇动了动,发出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公……公主……”
“奶娘!”阿达西亚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她扑到担架旁,小心翼翼地握住老妇人的手,生怕碰疼了她,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胸口闷不闷?要不要喝点水?”
老妇人眨了眨眼,眼珠转动得比先前灵活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比先前顺畅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费力,胸腔的压抑感也消散了大半,连带着呼吸都平稳了不少。她感受了一下身体,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轻松神色:“头……不疼了,胸口也不闷了,就像是……像是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头被人挪开了一样。”她动了动手指,虽然依旧无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触碰阿达西亚掌心的温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麻木,甚至能轻轻回握住阿达西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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