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设计的“集体大灶”图纸,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岩洞部落的雌性群体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当林悦将建造任务明确分配,并强调了这项工程对部落度过冰裂季、改善所有人,尤其是无法长时间休眠的雌性和幼崽生活的重要性后,雌性们展现出了惊人的热情和力量。
在以往部落里,她们的力量更多是体现在采集、处理食物和照顾幼崽上,像这样大规模的“建造”工程,几乎全是雄性战士的领域。但是现在,雄性大多沉睡,这个重担,就落在了她们肩上。
负责地基挖掘和石材采集的小组,由一位名叫“石叶”的中年雌性带领。她身材不算最高大,但力气惊人,且对岩石的质地有着精准的判断。
她能带着十几个雌性,冒着风雪,直接用她们自己的手,一点点地清理积雪,挖掘冻土,按照阿土图纸上标注的尺寸,挖出了一个规整的方形浅坑。
她们的手磨破了,就随便用点草药汁涂抹一下,然后继续干活;肩膀被沉重的石块压得红肿,也只是互相揉搓几下,没有人喊苦喊累。
“这边!这边再挖深半掌!”石叶用手比划着,声音在风雪中有些模糊,但眼神锐利如鹰,仔细检查着坑底的平整度,“阿土说了,这里要留出烟道的位置,不能有偏差!”
负责运送粘土的,是年轻些的雌性,她们用林悦教的新方法编的结实藤筐,从部落附近找到的林悦说很粘手的泥土(黏土)坑里,一筐筐地将湿润粘稠的泥土运到工地。冰冷的粘土粘在手上、身上,很快冻得硬邦邦,她们却毫不在意,反而互相打趣着谁变成了“泥兽人”“花脸兽人”。
一个叫“小花”的年轻雌性,甚至哼起了不成调子的部落歌谣,给沉闷的劳动增添了几分生气。
“在那迷雾森林的深处,
蕨草轻摇似希望在跳舞。
莫怕那黑暗潜藏的恐怖,
每一次呼吸都是勇气的复苏。
瞧呀,晨露在叶片凝驻,
那是大地温柔的祝福。
溪泉潺潺,像乐章起伏,
我们的信念,正熠熠闪酷。
用梦想编织坚韧的篷幕,
以憧憬点亮前行的灯烛。
哪怕困境如迷宫般繁复,
我们的斗志,永不落幕!”
……
最考验技巧的,其实是垒砌灶台和烟囱。
这部分由林悦亲自督导,几位平日里就手巧、负责编织藤筐的雌性们主导。她们按照阿土画的更详细的分解图,挑选着大小合适、形状规整的石块,用混合了干草的粘稠泥浆作为粘合剂,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垒高。
“这块石头有点晃,下面垫点小碎石!”
“泥浆再抹厚一点,要把缝隙都填满,不然会有东西飘出来!”
“烟囱要垂直!用这根绑了石坠的树藤量一下!”
她们互相提醒,反复调整,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不是在垒砌冰冷的石头,而是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林悦穿梭其间,时而帮忙搬运,时而解答疑问,看着这些雌性们从最初的生疏,到现在越来越熟练,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心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
阿土虽然腿伤未愈,无法亲临现场,但他每天都会努力慢慢移动着,到能远远看见工地的地方,用林悦给他准备的木炭和石板,根据现场反馈的问题,不断修改和完善细节图纸,并通过来回奔跑传话的幼崽,将新的指示传达给工地。
就在大灶的主体结构初步成型,开始进行内部烟道铺设和最后加固的时候,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如同春风般吹遍了部落——昏迷多日的壮枝,醒了!
消息是黑石亲自冲出来,用一种近乎哽咽的狂喜声音宣布的。他守在壮枝身边这么多天,几乎不眠不休,此刻那布满血丝的金色瞳孔里,终于重新燃起了灼人的光芒。
巫医婆婆也确认,壮枝现在虽然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调养,但最危险的关头已经度过,神魂正在缓慢恢复。
这个消息,如同给正在奋力建造大灶的雌性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连重伤的壮枝都挺过来了,她们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工程进度再次加快。雌性们仿佛不知疲倦,轮班作业,日夜不停。
当最后一块石头严丝合缝地垒上烟囱顶端,当内部蜿蜒的烟道用混合了细沙的粘土仔细抹平密封,当灶口和添柴口都预留完毕……
一个结构完整、敦实厚重的“集体大灶”,赫然矗立在了岩洞部落的中心空地上!
完成的那一刻,所有参与建造的雌性都围了过来,她们看着这个由自己一砖一石亲手搭建起来的庞然大物,脸上沾着泥灰,手上带着伤痕,眼中却闪烁着无比明亮和骄傲的光芒。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欢呼声、笑声、甚至激动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她们互相拥抱,庆祝着这属于她们所有人的胜利!
林悦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大声宣布:“点火试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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