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才恍然醒悟,自己此番逃离实在太过仓促、太过草率。可是转念一想,若不是昨夜恰逢那样难得的时机,他又怎能轻易脱身?若再等两日,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就在他心慌意乱、毫无目的地向南奔走之际,一个更严峻的现实逐渐浮现——前方的人影愈发密集,村落与城镇的轮廓接连不断地闯入视野。渐渐地,他抬眼望见远处屋舍俨然、连绵成片,显出一派繁华熙攘的气象。
他心里一沉,暗叫不好:“完了,前面是座大城镇!”
他并不知晓,那远非寻常城镇——那正是缙绫国的王都,整个国境最核心的城池,当然,他现在远远还未到那个地段。而他现在远远望见、原以为是长渎的那道水流,其实根本不是长渎,而是奔流的嘉陵江。若是再往南或偏东方向走上整整一天,他不仅能见到长渎,甚至能目睹嘉陵江与长渎在朝天门下交汇的壮阔景象——两江在此相融,浩荡东去。
然而,那样的景观注定与他无缘。他必须远远避开人烟,而王城及其周边腹地是何等繁华热闹之地,又怎么可能缺少人影往来?事实上,他根本没法继续南行,因为越往南走,人迹越是频繁,反而大江的对岸,人影稀疏不少,似乎隐约透着几分机会。
可少年同时又面临一个棘手的难题:如何才能渡过江去?
他内心焦急如焚,只因他无法借助舟船渡河。
他暗自思忖,或许正如这一路所见许多干涸的河道那样,持续的大旱已让不少江河水位大减,许多地方甚至能徒步涉水而过。他迫切希望,能在这条江的某一处,找到那样一段水浅可涉的河床。
另外,随着正午的太阳逐渐升至天空的最高点,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直射下来,无情地灼烤着他那因烧伤而变得脆弱不堪的身体。那种钻心的疼痛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每一寸皮肤都仿佛又在火中炙烤,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他不禁回想起这些天在山上的日子,那时候天天有人围在身边照料自己、关怀自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有人按时端来饭菜,有人细心递上茶水,根本无需为吃喝发愁。可偏偏自己选择了一夜之间的逃离,结果转眼之间就落得如此境地——没有一口吃的,没有一滴喝的,只能独自顶着烈日承受这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感觉喉咙干得发紧,嘴唇已经干裂,全身的水分仿佛正在被高温一点点蒸发殆尽,整个人犹如搁浅在沙漠中的鱼,濒临极限。
然而,意识稍稍清醒,他便顿感使命压在了心头。他已经耽误了星灯先生的嘱托,内心充满愧疚与焦急,又怎能心安理得地躺下来贪图安逸、享受清福呢?
为了熬过正午这段最为酷热难耐的时间,他不得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勉强寻找一处浓密的树丛暂时躲藏。终于,他躺了下来,这一夜加上一个上午的极度艰辛与剧烈痛苦似乎在那一刻暂时得到了些许缓解。可紧接着,更强烈的感受涌上心头——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饥渴,以及渐渐变得明晰的饥饿感,如潮水一般重新袭上身来,折磨着他的意志。
然而,也许是因为极度的疲惫,再加上昨夜整夜未曾合眼,他躺下不久后,竟在不知不觉中沉入了睡眠。
四周知了仍旧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叫着,而这嘈杂的自然交响曲却仿佛成了催眠的伴奏,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痛苦与心灵的焦灼,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少年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时间仿佛在闷热的午后凝滞了。直到一阵细碎却清晰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他才猛地从昏睡中惊醒。一睁开眼,他立即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心头一紧:只见一队骑警正从东边的空旷地带经过,马蹄在小径上得得作响,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马匹矫健而有序,骑警们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在搜寻什么。
等到马蹄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林间深处,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剩下蝉鸣在树梢间持续不断。
就在这时,一阵难以忍受的焦渴感袭来,少年喉咙干得发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燎般的灼热。他明明知道江水就在东边不远处,哗哗的水声几乎在耳边诱唤,可他却不能冒险前往江边。哪怕嗓子渴得冒烟,他也只能咬牙忍耐,因为那些骑警或许还未走远,甚至可能在江岸附近埋伏。当然,还包括其他人员。
时间缓慢流逝,太阳渐渐严重偏西,斜阳透过枝叶的缝隙投下长长的阴影。少年终于强打起精神,用意志力支撑着严重透支的疲惫身躯。
他仔细背好两个包袱,一个装着麒麟仙草瓷罐,另一个则是满满一包他未曾看过的市民捐赠给他的衣物和一张藏匿在竹节中的地图,随即开始在密林中潜伏着向前行进。每一步都轻而谨慎,生怕弄出一点声响,他的目光始终警觉地环顾四周,在这片寂静而危机四伏的森林中,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神幻宇宙梦王橹窗着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神幻宇宙梦王橹窗着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