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幽林山夫妇没有多说话。很晚了,只听得妻子婳楼凭南低声道:“今后,我们要收敛一些,不要再那么奔放了。”幽林山没有声音,女人接着道:“那样刺激了别人的欲望,也将我们自身置于危险之中。”仍然听不到男人的声音,这位狂放不羁的诗人经过今天这场险些酿成全家灾祸的意外,应该是默默地同意了。
他或许还在深刻地反省思索之中:究竟是那群举止粗鲁、未经教化的智人更符合“野人”的定义,还是像自己这样随性所欲、尽情追求抒发感官刺激的诗人才是真正的野人?究竟是那些野人的行径更似野人,还是像自己这般所谓文明程度最高的诗人更像野人,甚至禽兽不如呢?毕竟正是像自己这样的所谓诗人,才激发起了那两个野人平日里未曾显露的原始野性啊。
半夜,刚刚入睡的少年,突然被尖叫声惊醒,他寒毛倒竖地一下爬起身,听见是诗人妻子婳楼凭南的叫声和两个女儿喊妈妈妈妈的声音。少年还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岸上远远传来野人的问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只听诗人幽林山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没事,没事,婳楼凭南做噩梦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枝洒进巢穴时,返星少年仍在沉睡。昨夜他睡得太迟,快天亮时才真正睡沉过去,所以直到两个扎着小辫的女童晃晃悠悠地爬过连接两个巢穴的高空短桥,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水柳树上的巢穴外,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哥哥起床啦,准备吃早餐啦”,他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这种能够安然入睡的感觉对他而言实在太珍贵了——在漫长的逃亡日子里,他就像森林中时刻警惕的野兔,即便在睡梦中也要竖起耳朵,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多少个不眠之夜,他都是半梦半醒地度过,生怕在深睡时遭遇不测。而昨夜,或许是幽林山一家给了他久违的安全感,让他终于能够暂时放下戒备,享受一次完整的睡眠。
他不知道的是,幽林山一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少年在,他们一家也安心多了。
少年还未起身便听到诗人妻子婳楼凭南道:“这两个孩子,叫你们别吵醒哥哥,你们偏不听,哥哥还没睡好呢!”
返星少年立即在两个打开了巢穴顶盖的女童面前说道:“睡好了!睡好了!”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向羊峒智人部落王国仙境,返星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树屋中起身。他探头望向岸边,只见袅袅炊烟已经升起,诗人幽林山正站在简易的炉灶前,熟练地翻动着锅中的食物。于是少年和婳楼凭南各带一个孩子,大人在小,孩子在上,两两一组,小心翼翼地顺着两架由藤蔓编织而成的云梯往下攀爬。晨露打湿了梯子,让他们的动作显得格外谨慎。
来到树下,一叶轻巧的竹筏正静静地停泊在两棵大树边。
返星少年自告奋勇要担任撑篙手,可这看似简单的活计却让他吃尽了苦头。竹篙在他手中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竹筏在清澈的溪湖中打着转儿,激起一圈圈涟漪。婳楼凭南搂着两个孩子坐在竹筏竹椅上,不但没有着急,反而把这当成了难得的游戏时光。两个孩子咯咯笑着,与岸上野人的笑声形成二重奏,她俩时而伸手拨弄冰冷的水面,时而指着岸边掠过的飞鸟。
此时,湖潭上下游的宁静也已被打破,更有不少早起的水鸟开始忙碌地觅食了。他们或在水面轻盈掠过,或潜入水中捕捉鱼虾,或站在岸边梳理羽毛,为即将开始的一天做准备。
晨光中,这些水鸟的身影倒映在平静的溪面、潭面、湖面上,构成了一幅幅意境悠远、生机勃勃的清晨画卷。
在一次次尝试与失败后,返星少年终于摸索出了撑篙的诀窍。
当竹筏终于平稳地驶向岸边时,几个一直在岸边看着这一幕的野人,都忍不住发出善意的笑声。他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间,与晨光、溪水、炊烟交织成一幅生动的晨景。
返星少年下筏前,正要捧起溪湖水洗脸时,听到诗人幽林山的叫声:“水凉,我烧了热水,也给你备了一条新毛巾。”
返星少年嘴里说着“没事没事”,被婳楼凭南和两个小孩拉上了岸。
返星少年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洗过一次脸了。在逃亡的日子里,他常常不知道多久没洗脸了,躲避追捕的日夜让他远离了一切文明的痕迹,多少无水的日子,任由汗水在皮肤上干涸,任由风沙在脸上堆积。
此刻,当返星少年的双手浸入那盆温热的水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包裹着手掌与指节,再将那清澈的热水捧起,轻轻拍打在粗糙的脸颊上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顿时涌上心头。水珠顺着面庞滑落,带走了一直以来积攒的污垢,也带走了他心中那份对野人生活的渴望。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才是真正属于人类的生活方式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神幻宇宙梦王橹窗着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神幻宇宙梦王橹窗着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