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维护竖井的入口，如同巨兽腐烂的牙齿，参差不齐的锈蚀格栅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扭曲的金属边缘挂着暗红色的锈瘤，像凝结的血痂。一股混杂着陈年机油、金属氧化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菌类腐败的气流，从黑洞洞的井口深处缓缓涌出，带着阴冷的湿意。
山猫蹲在入口旁，用探测器仔细扫描。“深度超过探测范围。井壁结构不稳定，有周期性能量波动……很微弱，但规律。辐射读数在安全阈值内，但空气成分复杂，建议全程佩戴面罩。”
铁拳检查了格栅断裂处，用手指捻了捻锈屑，又看了看边缘的痕迹。“不是工具切割，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撑开或者腐蚀断的。时间不短了。”
老狼伏低身体，鼻子在空气中轻轻抽动，隔着面罩过滤，他依然能分辨出数十种复杂的气味。“有腐臭，多种……不止一种生物在这里活动过。还有……一种很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从下面飘上来。”
夜莺的念动力如同细丝，向下探去。井壁是冰冷的、粗糙的金属和混凝土，附着着厚厚的、滑腻的不知名苔藓类生物。她的感知在下降约五十米后遇到了阻碍，并非物理上的阻挡，而是一种……能量场的干扰，如同无形的纱幔，让她的感知变得模糊不清。那规律的能量波动正是来源于此。
“下面有能量屏障，干扰感知。”夜莺收回念动力，汇报情况，“屏障本身似乎没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隔断或者伪装。”
情况不明，但已无退路。山猫打了个手势，小队成员依次检查了自身的索降装备、武器和照明。他们使用的是利用旧时代登山索和自制绞盘改装的降落系统，虽然简陋，但经过多次测试，安全可靠。
“我第一个下。”铁拳将粗实的缆绳固定在一个看起来最坚固的金属结构上，戴上厚实的防护手套，“有情况，我会发出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绳索，双腿蹬住井壁，开始沉稳地下降。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下方的黑暗，在布满锈迹和苔藓的井壁上晃动，偶尔照亮一些嵌入壁内的、早已停止工作的管道和线缆接口。
随后是山猫、夜莺、螺丝，老狼则主动断后，他需要确保上方入口处的安全，并在最后清除小队留下的下降痕迹。
下降过程缓慢而压抑。井壁上传来的窸窣声，不知是碎石掉落，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苔藓下爬行。那股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浓，即使戴着面罩也无法完全隔绝。每隔一段距离，他们就能感受到一次那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心脏的跳动，从井底深处传来。
下降了大约一百米，铁拳的手电光柱突然捕捉到了井壁一侧的异常。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破损口，边缘同样是被暴力撕裂的痕迹，形成了一条通往侧方未知区域的黑暗通道。破损口附近的苔藓呈现出不健康的焦黑色，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微光的晶体颗粒。
“有岔路。”铁拳通过短距通讯器低声报告，声音在密闭的竖井中带着回音，“能量波动似乎是从这个破损口里面传出来的更强。”
山猫悬停在铁拳上方，探测器对准破损口。“没错，信号源在里面。能量读数更高，而且……有生命反应！非常微弱，但不止一个！”
是“原生防御机制”吗？
夜莺集中精神，将念动力聚焦于那条黑暗的甬道。穿透那层能量干扰纱幔后，她“看”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轮廓，似乎是一个旧时代的维护车间或者中转站。她也感应到了那些微弱的生命反应，它们聚集在空间的深处，散发着一种……饥饿与警惕混杂的情绪波动。
“目标在那边。”夜莺确认道，“小心，里面有东西。”
铁拳打了个明白的手势，调整姿势，将枪口对准破损口内部，率先荡了进去。小队成员依次跟上。
甬道不长，只有十几米，尽头是一个断裂的平台，下方就是那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空间顶部布满了断裂的桁架和垂落的线缆，几缕不知从何处渗入的惨淡天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满是油污和杂物的地面上投下零星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臭氧和腐臭味。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了“原生防御机制”的真面目。
那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类似节肢动物的生物，但它们的甲壳并非几丁质，而是由锈蚀的金属片、破碎的塑料和某种自行分泌的暗色固化粘液拼凑而成，边缘锋利，闪烁着寒光。它们的复眼是暗淡的玻璃透镜，关节处是粗糙的轴承和线缆。一些较小的个体正在啃食地面上散落的绝缘皮或某种发光的苔藓，而几只体型硕大、前肢进化成钻头或切割刃的个体，则如同卫兵般在空间中央的一个巨大设备残骸周围巡逻。
它们的动作带着机械的僵硬，却又有着生物特有的、对环境的敏感。当“探针”小队出现在平台断裂处时，所有生物的“头”部瞬间转向他们，复眼闪烁起危险的红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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